日子渾渾噩噩的度過了。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整個暑假就這樣毫無意義的過去了一半。
    “嘉嘉，你爸爸跟你報了個補習班，你從明天開始去上學吧。”依然在飯桌上，沉默了許久，媽媽終於還是開口了。
    補習班？
    難道我需要補習嗎？
    我皺了皺眉頭。不想去那個什麼補習班。
    “你非去不可，告訴你，這個補習班花了我一個月的工資，連錢都繳了。”爸爸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有時候我在想，或許上輩子，我真的欠了他們的吧。
    我放下了碗，進了房間。
    他可以強迫我做任何事，我不能反抗。
    因為是他救了我，那個···名義上的父親。
    我將頭埋進了被子裏。不知道我有沒有流淚，即使我心裏很難過。或許流過了吧，隻是沁進了被單裏。
    飛蛾，依舊在窗外掙紮著。
    那個所謂的補習班，到底是什麼樣的？
    “哢嚓”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我回過頭望去，媽媽正站在門口，手裏端著一個碗。
    “媽”我叫了她。
    她朝了笑了笑，將碗放在了我麵前。“這是我熬的雞湯，裏麵加了何首烏。我知道，你最喜歡喝這樣的湯了。”
    “嗯”我接過湯，喝了。
    不濃也不淡，味道剛剛好。
    “有什麼事嗎？”她的表情有些緊張。從她進來的那一刻起，他的手一直撰的緊緊的。
    “那個呀，嘉嘉。你也知道你爸平時工作很辛苦，你也想為他分擔一些吧。”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放下碗。直覺告訴我，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至少在我看來，那算是大事。
    “嘉嘉，你的···你的那些朋友···不是都挺有錢的嗎？我們家···我們家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他低垂著頭，聲音有些顫抖。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什麼麻煩？”聲音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就像一灘死水。
    “這個···這個······”
    “什麼麻煩還要告訴你不成？大人的事，小孩子管什麼？”突然間，爸爸推開了門，開口朝我大罵。他的眼神仿佛是要把我吃了。“叫你做你就做。你也不想想，你長這麼大是誰養你教你，幫你付學費的。現在不就是要你跟你朋友借錢而已，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到，那你真的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借錢？
    借錢！
    我的價值隻有這樣嗎？真的是沒錢的話，那為什麼還要幫我報補習班呢？
    “是為了要接他回來嗎？”我淡淡的問道。
    幫我報補習班也是為了要我避開媽媽的那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兒子吧。
    媽媽沒有說話，低著頭。
    “你是怎麼知道的？”爸爸驚訝的望著我。
    我是怎麼知道的？
    “我累了，出去吧！”說完，我將頭再一次埋進了被子裏。
    我難道就不是你們親生的嗎？為什麼隻在意他而一點也不在意我的感受呢？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又怎麼可以去找阿飛他們要錢呢？
    我還有驕傲和尊嚴。
    涵和薔薇都是我害死的，阿飛，海月，希奈···他們一定都很恨我吧。
    要是我去向他們借錢的話······
    忽然。我蹭了起來。
    爸爸和媽媽早已經從我的房間出去了。
    我打開門，他們坐在客廳。
    “要借多少？”我就站在門口，開口問他們。
    他們顯得十分的驚訝。都瞪直了眼。
    原本垂頭喪氣的腦袋也蹬了起來。
    “要借多少？”等了許久都沒聽見他們的回答，我又再問了一遍。
    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最後，爸爸才緩緩說道，“三十萬”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很高興地樣子。
    為了三十萬，他們可以出賣自己的尊嚴嗎？
    “好吧，我明天會準時去補習班，三天之內，我會借到錢的。”雖然我很想跟他們談一些條件，不過···依照爸爸那樣的性格，一定會破口大罵拒絕了之後再來苦苦的哀求我。
    那就是他作為人的尊嚴。
    有時候我想，如果他不是我爸該多好，那樣我就可以和他頂嘴，可以和他打架，甚至可以一刀砍了他，就像翼社的人砍死了薔薇那樣。
    可是···他偏偏是我爸。
    他沒有一點作為人的尊嚴。有時候甚至是為了討好上司，向一條哈巴狗那樣，跟在上司身後搖尾乞憐。
    我想快點畢業，然後逃離這個“家”。
    沒有半點溫情可言。
    我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了爸爸和媽媽的嬉笑聲。
    燈光慘白慘白的。
    書桌上的手機此刻在我眼裏是那樣的刺眼。
    猶豫了幾秒鍾之後，我伸出了手，拿起了那隻白色的山寨版的翻蓋老款手機，按上了那一串熟悉的號碼。
    “希奈嗎？我是瑞嘉。”
    “嘭，嘟嘟嘟······”
    我失望的掛斷了電話。
    果然，失敗了。
    終於，我的驕傲和尊嚴，在那一瞬間被徹底的摧毀了。
    我也必須像一隻哈巴狗一樣的跟在有錢人身後搖尾乞憐，祈求他們能夠給我一些施舍。
    “海月。”
    “韓瑞嘉？有事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你···能借我三十萬嗎？有急用。”雖然，我並不知道那錢用來幹什麼。
    “瑞嘉，發生什麼事了？”這次，有些急躁和不安。
    “沒什麼，你可以借我三十萬嗎？”
    她猶豫的幾分鍾之後，“好吧，明天早上你來我家吧，我們必須要好好談一談。”
    說完，她掛了電話。
    我沉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隻要借到了錢，就不會在發生什麼意外了吧！
    涵，我好像自由。
    窗外的飛蛾終於放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