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黃小的眼睛再次因為淚水變得模糊起來。她看見了，她都看見了。他右手腕上那個她留下的咬痕，他胸前那個她送給他的米粒吊墜項鏈，她都看見了。
    “姐姐，那家夥究竟是誰啊？”尹恩和並沒有辨認出那張滿是血的臉是誰，漫不經心地問。
    “恩和，你在這裏等我。”林黃小目光呆滯地走出了醫院大門。
    “姐姐，你要去哪兒？”尹恩和擔心地問。
    “我去找一個人，我的生日聚會上不能少的一個人。”說完，林黃小一個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耳邊隻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時諳……”林黃小使勁地擦掉不停流出的眼淚，再一次加快了速度。“我害怕，我好害怕……時諳，我害怕看到你受傷的樣子，我害怕聽到他們說你死掉，我害怕，再也看不見你微笑的臉。時諳，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會對你發火了，再也不會生你的氣，再也不會逃避了……時諳，你能聽到我在說什麼對不對，你一定會醒過來對不對？我還有沒對你說……我喜歡你……時諳……”
    車子突然停在昏暗的路燈下，林黃小單薄的外套已經濕了一片。
    “出來！你給我出來！！”她揮舞著棍棒，在敗頂那黑暗的不見天日的地下賭場裏歇斯底裏地大喊。“出來！都給我滾出來——”
    賭場裏所有的人都吃驚而又好奇地看著林黃小。除了瘋子，他們想不到別的詞語可以形容她。
    “出來！滾出來啊！”林黃小一邊吼一邊揮著棍棒四處地敲打砸。半天才反應過來的流氓們慌忙按住林黃小，把她五花大綁地帶到了敗頂的辦公室。
    敗頂正在興奮地數著大把的鈔票，因為買了金密贏，所以他也賺了不少。
    “老板，就是這個瘋丫頭在我們賭場搗亂。”
    敗頂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看見林黃小，他已經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就是你！就是你害時諳受了傷……就是你……你去死吧，你去死吧……”林黃小嫉惡如仇地瞪著敗頂，傷心欲絕地喊。
    “林黃小，你說什麼呢？”敗頂莫名地看著林黃小。
    “你還不承認？你去死吧！你這個變態！你去死吧……”林黃小使勁地掙紮，但是沒用，那些結實的繩子已經把她綁得死死的，根本無法動彈。
    “承認什麼？你倒是說清楚啊！”敗頂惱火地捆了林黃小一個耳光。“不要像隻母狗似的大喊大叫！”
    “是你在時諳的車上動了手腳吧？”
    “什麼？我動了手腳？你的意思是，被送進醫院的那個小子是唐時諳？還是老天爺有眼啊！我正愁找不到那小子教訓教訓他，沒想到他自己竟然把自己撞死了。哈哈……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呢……哈哈……”敗頂得意而又狂妄地大笑起來。
    “時諳沒有死……時諳沒有死……”林黃小崩潰地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把這臭丫頭給我丟到海裏去喂魚，免得放了她四處地造謠生事。”
    兩個流氓大漢拖著林黃小剛要出去，卻被突然闖進來的尹恩和一腳踹開了。
    “把這小子給我一起收拾了！”敗頂氣急敗壞地喊，他還不知道，外麵的人已經被金密收拾的差不多了。
    尹恩和和剩下的人開始廝打起來。敗頂還在為他們打得不可開交而心驚肉跳，卻不知林黃小已經自己用刀劃爛了繩子走到了他的身後。
    “是我。”就在林黃小那把刀快要戳進敗頂的後背時，她的手被金密握住了。“動了手腳的人，是我。”
    林黃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些什麼。是她聽錯了嗎，還是，那些都是謊話？就像他以前對她說的都是謊話一樣，現在他說的那些，仍然是謊話？
    “黃小，是我，都是我幹的。但是……”金密的話還沒有說完，刀子已經筆直地插入了他的腹部。
    “你這個卑鄙小人……如果時諳有什麼三長兩短，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林黃小哭著鬆開了手，腿軟地跌坐在地板上。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讓她那麼做的。他握著她的手，把刀指向了自己。
    一看到血，敗頂嚇得拔腿便跑，剩下的小混混也跟著跑了出去。屋子裏終於安靜下來，尹恩和的喘氣聲，金密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還有林黃小哭泣的聲音，全部聽得一清二楚。
    “對不起……對不起……”金密支撐不住地倒在地板上，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他已經看不清林黃小的臉了，四周一片模糊，放佛這個世界在向他揮手說再見。
    “王八蛋！我不管你做了什麼，你先給我活下來再說！”尹恩和一把背起不省人事的金密，大步跨出了賭場。
    林黃小淚眼朦朧地看著金密漸漸消失的背影，那麼沉重，那麼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