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米粒項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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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諳把自己橫在院子裏的秋千上,無聊地蕩來蕩去。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停課一周是如此殘酷的懲罰,比起寫檢討更讓人抓狂。林黃小走的那天晚上,他坐在床上一直等到天亮。
周司機並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唐時諳,他撒謊說沒有找到林黃小。唐時諳還以為林黃小會回來,但是他錯了,林黃小再也不會回來了。
樓上那些可以被當做垃圾扔掉的行李,還原封不動地躺在那裏。他還在猜想,是不是她老爸帶著她租了別的房子。他還在琢磨,究竟怎麼做,才能得到她的心。
“時諳啊!我的寶貝孫子!”老太太剛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展開雙臂,要擁抱唐時諳。
“奶奶。”唐時諳強顏歡笑地跳下秋千,把老太太抱進了懷裏。“奶奶,你瘦了。”
“我看是我的寶貝孫子瘦啦!”老太太把唐時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果真瘦了!”她心疼地看著他,“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嗯。”唐時諳心情低落地點點頭。
老太太看了看四周,家裏還是和以前一樣冷清。“黃小呢?我不是讓她來家裏住嗎?”
唐時諳又埋著頭坐回了秋千上,一句話也不說。
“是不是你小子又欺負她了?”隻要一想起林黃小那張憔悴的小臉,老太太就心疼得要命。“時諳,說話啊。”
“奶奶,我很想她。”唐時諳埋著頭,一臉難過地說。
“什麼?”老太太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時諳,你說什麼?你是在和奶奶開玩笑嗎?”
唐時諳沒有抬起頭,也沒有回答老太太的問題,他的心裏翻江倒海地難過。去酒吧喝酒也罷,去瘋狂購物也罷,無論做什麼,他都像中了毒似的無比地消沉。
“唐時諳!你說話啊!奶奶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老太太著急地追問。
“奶奶呢?”唐時諳終於抬起了頭,“奶奶為什麼那麼疼她?奶奶為什麼對她那麼好?”
“時諳啊……”老太太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我不能喜歡她嗎?難道她也是奶奶的的孫女?”唐時諳騰地站直了身子,激動地看著老太太。
“臭小子,喜歡你就早說嘛。”老太太突然大笑起來,拍著唐時諳的肩膀,欣慰地說。“我還以為你一直都很討厭黃小,一直都在擔心如果她搬進來能不能適應這裏的生活。臭小子,喜歡很黃小你幹嘛不告訴奶奶?”
“奶奶……”唐時諳驚訝地看著老太太,她的反應讓他目瞪口呆。他還以為,她會極力反對這件事,可結果卻如此出乎他的意料。
“奶奶應該早點告訴你的。”老太太苦澀地笑了。“奶奶第一次遇見黃小,是在她發傳單的百貨公司門口。你知道嗎,她像極了奶奶的親人。”
“什麼親人?”唐時諳迫不及待地問。
“姐姐,她像極了奶奶的姐姐。”老太太擦了擦眼淚,繼續說:“很小的時候,媽媽便離開了人事。是姐姐像媽媽一樣照顧我,疼愛我。可是那時我太任性,總是給姐姐製造麻煩。可是她從來不責備我,埋怨我……有一次,我在河邊玩耍不小心跌進了河裏,姐姐為了救我……那個時候她才十九歲啊……”老太太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當我看到黃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是老天爺給我機會,讓我好好地彌補我的姐姐……”
“奶奶……”唐時諳的眼睛也紅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奶奶小的時候是如此的坎坷。現在,他也終於能夠理解,為什麼奶奶那麼疼愛林黃小了。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黃小會喜歡上你。這樣的話,我就有借口把她留在我的身邊了。但是我也沒想到,那個小丫頭的脾氣會那麼倔……唉,奶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老太太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周司機雖然沒有把實情告訴唐時諳,但是一字不漏地告訴了老太太。她還以為,林黃小會對唐時諳一見鍾情,至少,會產生好感。沒想到,林黃小沒有以貌取人,竟然把她的孫子唐時諳遠遠地拒之門外。
“少爺,金密少爺找您。”保姆從客廳一直跑到院子裏,氣喘籲籲地說。
“開門吧。”唐時諳正好有話要和金密說,他很想知道那天晚上林黃小究竟去了哪裏。
金密一直把車開進了院子裏,才下了車。“奶奶您好。”他彬彬有禮地打著招呼。
“黃小呢?”唐時諳直截了當地問。
“黃小的行李還在你這裏吧?”金密不慌不忙地反問。
“是林黃小讓你來取的?”唐時諳猛地從秋千上站起身來,“你知道她在哪兒?”
“黃小她為什麼不自己來拿呢?”老太太也疑惑的很。
“可能是因為時諳做的一些事情讓她耿耿於懷吧……”
老太太質疑地看了孫子一眼,果然不出所料,她不在的時候一定發生過什麼。
“林黃小在哪兒?”唐時諳有些咄咄逼人地問。他對金密已經失去了耐心。過去是因為左藤子,他們鬧不愉快,現在又因為林黃小,他們連最後的情誼都維持不了。
“我是來拿行李的。”金密莞爾一笑。
“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唐時諳衝過去就要打他,被老太太一把拉住。
“我讓周司機把行李拿過來,金密啊,坐一會吧。”老太太笑盈盈地說。
“那天晚上你把她帶到哪裏去了?”唐時諳大概到死也不會想到,告訴林黃小那些所謂的事情的真相,是金密預謀已久的事情。
周司機很快把林黃小所有的行李全部搬到了院子裏。除了那輛腳踏車,金密把其他的行李都搬上了車子。
“這是奶奶送給她的。”唐時諳把自行車推到金密的麵前,好不惱火。
“她現在騎機車上學,這輛自行車,看起來似乎有些多餘。”金密不慍不火地回答。“奶奶,我回去了,再見。”他轉身上了車。“哦,對了。你生日那天,我和黃小都會為你慶祝的。”說完,他駕著車子調頭離開了。
金密一走,唐時諳隨手拿起鑰匙和外套直往車庫奔。
“時諳啊,你去哪兒?”老太太不安地問。
“去找黃小!”遠處傳來了唐時諳快樂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