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暗夜  第二十五章 秋境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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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三個月就過去了。
    風逸一推開門,就看到滿目的落葉在空中飛舞。他把手輕輕一伸,一片葉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到了他的手心。他看了一眼,半黃半綠的,很精致。他把葉子在他指尖轉了一個圈,葉子又重新飄到了地麵。
    風逸眼神又不禁朝裏麵瞟了瞟。他知道,這裏麵還住著一個人。這個人跟他根本沒有一點關係,可是她卻在裏麵住了三個月。
    花弄影在平時都是好好的,可是每當風逸一要她走時,她都因傷口複發而暈厥過去。一個人的傷能能傷到三個月都不會好,這風逸不得不佩服。他其實知道的花弄影一定又在自己身上用了什麼毒。一個人敢往自己身上下毒的,也隻有她了。不過花弄影這三個月也沒做什麼,除了昏迷外,她醒的時候還會纏著風逸說一些有的沒有的事,甚至有時還會幫他洗衣服,做飯,就像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一樣。風逸其實也不清楚為什麼還由著她這樣做。或許自己寂寞太久了,突然有了一個人在一天到晚的陪著他,也是一種幸福吧。
    風逸想著,就已來到了藍琪兒的小院裏。這個院子,現在也布滿了秋天的味道。
    雪娜一看到他進來,便道:“是來找藍琪兒的吧?這丫頭,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風逸於是又離開了藍琪兒的院子,他其實知道藍琪兒去幹嘛了。她一定又去練她的“聽花功”了,一種能讓她忘記憂愁的武功。
    他知道在江邊,長著一大片野菊花。現在這個季節,開得最好的也隻有菊花了。
    秋天總是漲水的季節,江上的水白茫茫的一片,把邊上的河灘都給淹沒了。可是這麼浩瀚的江水,卻隻有幾隻破敗的漁船在飄蕩著。
    他往周邊一看,果然在那一簇盛放的菊花旁,藍琪兒正呆呆地坐在那兒。
    “藍琪兒,菊花可是很難凋謝的,就算凋謝了,也隻是少許,可不能幫你練你的‘聽花功’”!
    藍琪兒呆呆的藍眼睛裏終於又有了色澤,她隨手折了邊上的一朵菊花放在手上:“我可不是來練聽花功的,再說,練了也沒意思!”
    風逸挨著她一起坐到草地上:“墨延離開,已經有三個月了吧。”
    藍琪兒突然把菊花扔到江中,“討厭,好端端的幹嘛突然講起他!”
    那朵菊花在水中打個轉突然就被江中的一個漩渦給卷進去了,風逸皺皺眉,這種感覺並不好。
    他其實知道藍琪兒的心,當日墨延進天羅城,他連告都不告訴藍琪兒一聲,就這樣走了。這樣藍琪兒怎麼會不生氣,可是她卻是生氣,越是忍不住會想他。
    “入秋了,江邊風大,容易著涼。我們還是回去吧。”風逸拉起藍琪兒的手起身。
    藍琪兒道:“風哥哥,你說墨延哥哥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這麼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還是忍不住終究問了,風逸在心中苦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沒什麼危險,要不無塵爺爺也不會放心讓他去。”
    藍琪兒點點頭,望著天空一朵正飄著的雲:“從小到大,墨延哥哥一直都沒離開過這裏。可是他現在一去就去了這麼久,我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想做一朵自由自在的雲,難道他現在真的已經化作了一朵白雲,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麼?”
    風逸啞然失笑:“你想太多了,就算他是雲,你別忘了風哥哥就是一陣風。不管雲跑再遠都會把它給吹回來的。”
    冷秋白的小院裏,秋風掃起一陣陣落葉。
    冷秋白慢慢的倒著酒,道:“天冷了,還是喝溫一點的酒好,不過這樣一來,酒味也好像掃了很多。”
    跟他隔桌對飲的是一個戴著淺黑色麵罩的人,長長的黑紗使得她的麵容在風中若影若現:“最近有什麼事發生嗎?”
    冷秋白道:“除了三個月前那個畫師墨延被召進天羅城之外,一直很平靜。”
    戴著麵罩的人冷笑一聲:“他們還真的沉得住氣。不過他們能,我們可不能。老二都抓進去這麼久了,應該早些想辦法把他救出來才是。”
    冷秋白又喝了一口酒,道:“也許那個墨延能幫我們的忙。不是嗎,大姐!”
    原來這個人就是九華劍派的頭領,也是九華劍派中最神秘的人。她是九華劍派中唯一一個沒有封號也是唯一一個不使劍的人。沒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沒人看過她的真麵目,甚至連九華劍派中的其他八位劍客也不知道。他們隻知道,是她把他們從流浪的街頭召集起來,並教他們最精湛的劍術。所以她對他們的恩情,值得他們尊敬她,哪怕就算連她真正的麵目也不知道。因為不管怎樣,一個能勇敢的和天羅城對抗的人,一定是個好人,而且也是個大無畏的好人。
    她道:“我聽說最近那個天羅城的提花聖女一直都住在風逸家中,是嗎?”
    冷秋白邊歎邊笑:“那個花弄影的確是個很怪的女人,也是個很美的女人。其實我不明白風逸上次明明上次上了她的當,居然還會收留她。看來英雄真是難過美人關啊!”
    她道:“聽說那個花弄影是被天羅城追殺,才在那兒避難的,可信嗎?”
    冷秋白羽扇輕搖:“也許是,也許不是。因為天羅城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容我們小視的。”
    天羅城裏,成片的楓葉染紅了半邊天。
    火紅的楓樹林下,站著兩個絕美的少年。冷峻的黑衣,飄雅的白衣,一起在秋風中飄舞。
    夜晟把劍抬起來慢慢的撫摸著:“你知道為什麼我三個月前會要你進天羅城嗎?要知道,你可是天羅城這麼多年來一個能平安進來的外人!”
    墨延搖頭,道:“也許是為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吧,因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三個月前夜少主還與我為敵過!”
    冰寒的劍光把夜晟炯炯有神的眼睛照得更加發亮。“看來你還挺聰明的,既然你知道,那你還敢來?”
    墨延笑笑:“沒有什麼地方是我不敢去的。何況這個我要去的地方有阿月!”
    “阿月?”夜晟冷笑,“看來我去蓬萊島的這三個月,你和她相處得還不錯!”
    墨延道:“是不錯,可是我跟她再好,在我們之間也隔著一堵牆,你可知道這堵牆是什麼嗎?”
    夜晟冷哼一聲,突然拿著劍就離開了。
    墨延歎了一口氣,看著這滿樹的紅葉,道:“真是難得一見的好的畫景。可是再美的畫景,失去了畫心,又有何益?”
    突然他看到月衣過來了。她道:“剛才夜哥哥跟你說什麼了?他剛剛才被城主派去蓬萊島三個月,心情肯定不好,如果說了什麼你也別介意。”
    墨延笑道:“我本是這裏的客人,如何會介意。何況他也沒說什麼?”
    一陣秋風又吹過,漫天的紅葉又簌簌的掉了一地。這對楓葉來說應該是很悲慘的事,可是不是所有的楓葉都是悲慘的,總有一片是幸運一些的。一雙手就這樣拾起了這片幸運的楓葉。
    這是一雙很美的手,也是一雙讓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要憐惜的手。陽光把楓葉淡淡的紅暈染在上麵,是這一雙白如雪的手也變得有血色起來。
    手的主人也是個充滿病容的女人,如弱柳的身姿讓她看上去就像這漫天飛舞的紅葉,隨時都要倒下去一樣。
    “那個跟月衣在一起的少年是誰?我怎麼以前好像沒見過?”
    扶著她的一個丫鬟回答道:“是少主從外麵請來的畫師,他一直都住在神女殿裏,很少出來的。聽說他的畫畫得很好。”
    “是嗎?”她淡淡的應了一句,“改明兒也讓他替我畫一張,隻怕我麵對我這副病容,他的畫技再高,也是畫不好的。”
    丫鬟笑道:“怎麼會?夫人是病西施在世,我見猶憐。我倒是怕他畫不出夫人這種神韻來!”
    “貧嘴!”她淡淡一笑,精神也覺得好了很多。
    可是她馬上卻觸到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噴出的火焰,就仿佛要把她燃成灰燼一樣。
    “晟兒,你回來了?”她尷尬的主動打了個招呼。
    夜晟冷道:“是不是很失望?我居然能從蓬萊島活著回來?”
    “晟兒,你……”她想說什麼,卻因為一激動咳嗽起來。
    夜晟望著她那張被漲得通紅的臉,臉上的表情更是嘲諷:“沒想到夫人的身子竟是如此羸弱?隻可惜父親不在,這裏也少了個憐香惜玉之人!”
    “晟兒!”她彎著腰,眼裏的淚都咳出來了,“我好歹是你的母親,你怎麼敢如此對我說話?”
    “母親?”夜晟的笑聲一縷一縷的穿過這秋風中,殘酷的讓人發冷。他突然走上前來,抓住她的衣袖道,“你也配?就算你穿的衣服再華貴,你也隻是我母親的一個最卑微的奴婢,永遠都是!”
    說完,他就把她用力一甩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在丫鬟的攙扶下從地上站起,摸著還發疼的手,一絲神秘的笑容突然浮上了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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