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暗夜 第十八章 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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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弄影笑著說:“這首歌,是我為公子唱的。”
風逸不再臉紅,他反而也笑了,因為他覺得眼前的少女實在可笑,“姑娘是在做夢吧!”
“做夢?”花弄影稍稍愣了一下,但隨即又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顛倒星河。她的眼眸雖然還是春波流盼,可也因為這一笑彎成了一道月牙。她的臉上竟也在她笑的時候出現了兩個小小的梨窩,這樣把女人的嫵媚和少女的可愛融彙的如此的天衣無縫的笑容,是任何一個人都拒絕不了的。
“我沒想到公子這般英俊的人竟也會這樣的不解風情,如此如花美眷,如此良辰美景,公子怎麼會認為是在做夢?”
風逸笑笑:“難道不是在做夢麼?姑娘不也在將夢話嗎?其一,這裏是隻是一個特別的牢房,哪兒來的良辰美景?其二,姑娘自認為是在下的如花美眷麼?恐怕姑娘對自己也太過自信了吧!”
風逸在說這話時,認為隻要是女人,尤其是自詡美麗的女人,都會受不了的。可是他在花弄影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被激怒的跡象。她笑得更加燦爛:“你果然是個很特別的人,不過越是特別的人,我就越喜歡!”
她說完時就把手上的木梳往地上一擲,霎那見,一頭如瀑的青絲就這樣傾瀉下來。她的頭發很長,她坐著的時候,那頭發也滿滿的鋪了一地,隨之也帶來了滿滿鋪一地的幽香。
風逸可以拒絕她的傾國一笑,但卻拒絕不了這淡淡的幽香。花弄影微笑著看著風逸癱軟在地,然後終於站起來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她其實離風逸隻有幾步遠,可她好像要走很久似的,晶瑩的如白玉般的雙足在地上輕輕地挪動著,繡足輕輕點點,她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完成一件最偉大的藝術。
風逸無奈的看著她從自己的袖中拿出鑰匙打開鎖鏈:“姑娘剛剛真是對在下謬讚了,要說特別,在下可能比不上姑娘的十分之一吧。我從來都沒想過,一個人的頭發,尤其是這麼美的秀發也會成為一件毒器!隻是,你不怕自己也會受到損傷麼?”
花弄影笑得更加迷人:“沒想到公子在這個時刻在關心小女子,真不枉費小女子對公子的一片深情!可是……”她俯下頭,慢慢的用那兩片嬌豔的快滴出血來的唇貼近風逸的耳根,“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走那麼慢嗎?因為我每走一步,都是在散殘留在頭發上的毒!”
“殘留在頭發上的毒?”風逸恍然大悟,“所以你其實在用毒的同時也用了解藥?”
花弄影在他耳根上輕輕吻一下:“你真是太聰明了,叫我不喜歡你都沒有辦法。”然後她愛惜的玩弄著那把木梳:“這真是個好東西,既能保持我的美麗,還能救我的命呢!”
風逸終於明白,為什麼在他進門時,花弄影為什麼總是不停的梳著頭?可是誰又能想到,一把小小的木梳竟會有如此大的玄機?他也不得不佩服花弄影,這樣的用毒方法,恐怕天下除了她已絕無僅有。
“那你在下毒前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進來?”
花弄影笑道:“沒有人能抵擋的了我的歌聲,尤其是像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總想充當保護女人的英雄的臭男人!不過我沒想到進來的卻是你,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喜歡上你了!”
風逸無奈一笑:“可你還是對我下手了!”
花弄影驚呼一聲,仿佛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不一會兒,她那春波流盼的眼睛裏竟在霎那間噙滿淚水:“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人家可是對你手下留情的!”
風逸心中明白,花弄影在扔掉木梳的同時也停止了繼續用毒。可是他不會感激她的,就像一個人在用刀子捅你的時候,你不會因為刀子捅進的深度沒有原計劃那樣深而感激他。
然後花弄影站起來:“好了,我也不多說了。我雖然喜歡你,但我怕等我跟你說多了就會碰到我不喜歡的人。我叫花弄影!”
風逸苦笑:“我知道。”
“那你叫什麼?”
“風逸。”
“風逸!”花弄影低低的來回念了幾聲,“我記住了,你也一定要記住我。你放心,等我不喜歡的人來了,你身上的毒也解了。”她說完就再也沒多看他一眼,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月黑風高,冷風呼呼的刮著。
今夜似乎特別冷,街上流動著三三兩兩的人群,他們夾緊身上的單衣,躬著腰趕著路。旁邊飛速而來的馬車他們都不管,被路人不小心撞到他們也不管,甚至連路邊攤上吆喝的著能給他們增加一點溫度的香騰騰的美食他們也不聞不問。因為他們都要急著去一個地方——逍遙居。
外麵再冷,逍遙居也是不會冷的。
這裏有最烈的美酒,最熱騰騰的美食,還有最熱情的豪客。
傅香雪一個人坐在逍遙居的角落裏,大口大口的喝著酒。她已不知道自己已經喝了多少壇,也不知道要喝到什麼時候。其實來逍遙居的人幾乎都是來喝酒的,隻不過她喝的卻是悶酒。一個人悶酒喝多了,就算是千杯不醉,也會鬧出事情來的。
當桌上的最後一個酒壇終於空了時候,傅香雪拍著桌子向內堂道:“秦霜,再拿幾壇酒來!”
秦霜是逍遙居的小二,也是這裏最聰明的小二。所以,他當然也明白為什麼傅香雪總是一壇一壇的不停的喝著酒。因為她在想著一個人,而這個人,已經有三天沒露麵了。
秦霜笑嘻嘻的過去,手中卻是空的:“傅姑娘,還是少喝一些吧!現在淩霄老板不在,這逍遙居還得由您來看著呢!”
傅香雪一聽,臉上的紅暈更紅:“這是他的逍遙居,於我何幹?他隻顧去忙他的事,卻什麼都不告訴我!現在,我為什麼又要來管他的這家破酒樓!快拿酒來!”
秦霜無奈的搖搖頭,這傅香雪的脾氣,就算他再機靈十倍也是琢磨不透的。她高興起來就算你搶了她的酒喝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她生氣起來就算你隻在她麵前晃一晃也會成為她的受氣包。這些秦霜雖然都想不明白,但秦霜能想明白的是,她的心情的變化永遠都與一個人有關,這個人就是淩霄!
秦霜又走近內堂,可是當他望向門口時,卻突然忘記了要做什麼。他來逍遙居已經兩年多了,幾乎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可他卻沒從來沒見過這種人!長長的白裙慢慢在地上擺動著,她走進來時步子輕柔的像一陣風,溫暖的淡淡的,吹皺一池清水的風。她原本還是低著頭的,她的頭上隻插著一朵花,一朵淡淡的清香的藍花。然而當她抬起頭看著秦霜時,逍遙居就再也不逍遙了,所有的目光都是霎那間一起刷向她。她長得不是很美很美的那種,至少她的身影看起來沒有前日那個蒙著麵紗的白衣少女那樣美,秦霜這樣認為。可是當他看到她的眼睛時,他就再也無法作出比較了。她的眼,比晨曦中花瓣上的露水還清澈,就像一顆最燦爛奪目的藍寶石。
秦霜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覺得在逍遙居工作是那樣的幸福。才幾天,他就連續見到了人間這樣的絕色。如果說前日那個蒙著麵紗的白衣少女像仙的話,那麼這個少女就是精靈,一個來自異域世界的精靈。
然後,他看到她坐下來,淡淡道:“老板,給我一壺酒。”
秦霜可以拒絕傅香雪,卻拒絕不了她。
可是她好像並不會喝酒,每喝一口她就會咳嗽一下。可是盡管她的臉已被嗆得通紅,她還是堅持著一口一口地喝著。
傅香雪也終於停下了喝酒,她皺著眉,走到她麵前:“酒雖是個好東西,但碰到懂它的人,姑娘這樣,豈非糟蹋了?”
少女抬起頭,倒了一杯酒放到傅香雪手中:“那麼你就是懂酒的了?好,你來陪我喝。”
傅香雪笑道:“我是會喝酒的,不過我卻不會拿這樣小的杯子來喝!”
她說完,就已拿過少女手中的酒壺,咕噥咕噥的喝起來。少女看著她翻轉著一滴酒都沒剩下的酒壺,那對眸子裏的藍寶石就顯得更藍了。她突然驚喜的握著傅香雪的手:“你真的很能喝酒,那麼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傅香雪詫異的看著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她拉到門外:“你跟我來吧,有一件事真的很需要你幫忙!”
傅香雪武功很高,力氣也很大,本愛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擺脫這個少女,可是這個少女身上好像有一股無窮的吸引力似的,讓她竟會心甘情願的跟著少女走。
外麵依舊很冷,風還是呼呼的刮著,這一刮,也刮散了傅香雪的酒意。她掙開少女還緊緊牽著的手:“喂,你還沒說要帶我去哪兒呢?”
少女的力氣當然也沒有她大,被她一拽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來了。風很冷,像刀一樣割在人的臉上。可是少女的臉還是紅撲撲的,嫩的就像池塘裏的新蓮。
“我要帶你去找一個能喝酒的人!”
“能喝酒的人?”一時間傅香雪認為這少女雖然長得可愛,但肯定腦子出了問題,於是她冷道:“可我今天已經喝夠了酒!”
“是嗎?”少女有些失望,喃喃道:“那麼我和墨延哥哥跟那個人的比賽,就注定要輸了!”
“比賽?”傅香雪一下子來了興趣,她本來就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可淩霄卻讓她一個人留在逍遙居,所以她才會一個人喝了那麼多的悶酒。
“是一個很重要的比賽,而且是我們必須贏的比賽,因為這對墨延哥哥很重要!”少女繼續解釋道。
看著她如此認真的表情,傅香雪一笑:“那個墨延哥哥,應該也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少女臉稍稍一紅:“那麼你肯幫我麼?”
傅香雪笑道:“你讓我在這麼冷的天站了這麼久,不喝點酒暖暖身怎麼行?”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那麼心甘情願的幫這個少女去參加這麼奇怪的比賽,也許是因為自己太悶,更也許她是被這個少女藍色眼睛裏包含的某些東西所打動了。
兩人邊走邊聊,傅香雪知道了這個少女的名字,也知道了她口中的比賽。原來這都是由一幅畫引起的。前日墨延在曬畫的時候,一幅畫一不小心被風吹走,而這幅畫是他的至愛。他去尋找時,發現那畫已被一個路過的人拾起。那人撿到這幅畫也是非常喜歡,竟不肯還給墨延。無奈之下,那人就和墨延決定比賽,隻要誰贏了誰就可以得到那幅畫。
傅香雪聽到這時已是憤憤然:“君子不奪人所好,這個人也太沒品了!”
藍琪兒也憤道:“而且他居然要和墨延哥哥比賽喝酒,一看就知道他擺明了在欺負人!”
傅香雪拍拍她的肩:“好了,姐姐別的不會,要說這比賽喝酒,可難不倒我,妹妹放心,你那哥哥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藍琪兒一陣感動:“我就知道我來逍遙居,肯定是來對的!”
傅香雪終於和藍琪兒到了他們比賽地。隻見不遠處的小院裏,果然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已經趴倒在桌上,而另一個人卻還端坐在這裏,神態自若。
那人見藍琪兒來了,便道:“丫頭,你總算來了,幫手找到沒有?這小子太沒用,才喝多少就醉成這樣!”
藍琪兒瞪了他一眼:“看來你也是個守信用的。不過你別先得意的太早,一山還有一山高,你雖贏得了我們,但天下比你厲害的,還多著呢!”
那人笑道:“是嗎?那我就要看看你請了何方高人來?”
他看了一下在藍琪兒身後的傅香雪,在微弱的月光下,傅香雪也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待兩人互相看清時,都不覺吃了一大驚。
“五哥!”
“九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