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暗夜 第十一章 誤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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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朧,似流瀉輕紗,把大地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輝中。鹿歧風夾著月衣如穿花蝴蝶般奔馳在這一片銀河漢宮中,仿佛踏風而行。
“你怕我?”懷中的少女突然淡淡地說道。
“笑話,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呢?”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誰說我不敢看……”話在眼神停留在月衣臉上時就打住了。她有一張比月還要醉人的臉。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以他的腳力,還是隻能到這個地方,因為他早已被她蠱惑了。那種淡淡柔和額芬芳氣息,早已似一杯玉液瓊漿,讓他未飲人已醉。
“丫頭,扭過頭去!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突然有些惱怒,惱怒自己剛才的失神。
月衣一笑,她的笑,也比月還要醉人。鹿歧風一愣,手上一鬆,月衣終於擺脫了他的禁錮,摔倒在地。鹿歧風有些心疼,伸手要去扶她,但隨即又縮回去了。他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你走吧,走吧。紅顏禍水,真是紅顏禍水!”隨即轉過身,頃刻之後,便不知蹤影。
月衣看了一眼自己所在地。這是一片長著大片蘆葦的地方。葦絮飛揚,在晚風中低低地回蕩,輕如蝶舞。天地蒼茫,隻有這一片孤寂的蘆花。她看了看,仿佛有點荊軻前去刺秦的寥落之感。“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她不是壯士,更不會一去不複返。玄櫻幽曇花粉已順利灑到鹿歧風身上,任他跑多遠,都會被夜晟抓到。她似乎比荊軻更幸運,可她的結局呢?或許她根本沒有結局,就像這漫天的蘆花沒有根一樣。
她等了一會兒,發現夜晟始終沒能找到她,便獨自走出蘆葦地。夜色漫漫,她卻不知道蹤去何方。
終於,她走到一處小屋旁。不知為什麼,遠遠的,她就被這所小屋所吸引。小屋中閃爍這零星的幾點燈火,卻讓她產生了一種家的感覺。她是孤兒,沒有父母,更沒有家。然而就這小屋中的幾點燈火,卻讓她的心溫暖起來。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還是敲響了門。不多久,門就開了,她看了一眼,是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慈眉善目的,但卻有一種超塵的氣質。她甚至都有些懷疑,他是個下凡於此地的仙人。
“老爺爺,我本來去尋找失散了多年的親人,不想卻迷路了。所以可不可以在您的家中借宿一晚?”
“進來吧。”老者淡淡的問道,說著引她進屋。燈光下,她卻發現老者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她猛然意識到,她的裙子上沾了許多鹿歧風的血印。她突然變得窘迫起來,害怕老者把她當作壞人趕出去。
“在路上遇到劫匪了吧?”出乎她的意料,老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反而主動替她解圍似的。
“嗯!”她低低的應道,隨即看了一眼這個屋子,這是個古色古香的屋子。牆壁上掛滿了書畫,使得整個小屋都充滿了一種淡淡的墨香味,在屋子的角落放著一把精致的古箏。她仔細看了這些畫,都是不凡之筆。
“老先生真是妙手啊!”
“是嗎?”聽到月衣突然改了稱謂,老者笑了笑,“我老了,也懶了,畫不動了,這些都是我徒兒所畫。”
月衣點點頭表示明白心裏卻暗自驚訝。看這老者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他的徒兒必也是一個超凡脫俗之人。“老師,是不是有人來了?”她聽到一個極美但卻淡淡的聲音從裏間傳來。然後,她就觸到了一對如星辰般的眼眸。那一刻,他們都仿佛遇到了天上的仙,那一刻,他們的思想都仿佛隨著空氣一起被抽空。雖剛見一麵,但仿佛早已相識千年。
然後,她看到少年如釋重負般的笑了笑:“我叫墨延,從八歲其,我已經等了你十年了!”
“真的?”她輕輕一笑,心中卻有一種淡淡的歡喜。然後她就觸到了老者若有所思的目光。月衣一驚,仿佛這一切,他早已知曉。她突然有些後悔了,後悔一不小心就闖入了這個並不屬於她的世界。於是她茫然地站在哪兒,不知所措,而身邊這個讓她覺得似曾相識的少年,還在欣喜地訴說著他夢幻中的故事。
琥珀色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仿佛結著一層淡淡的霜。
藍琪兒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打轉,始終也不能合上眼。月因為一閉上眼,她的腦海中便會不自覺的浮現出白天那張英俊而邪魅的臉龐,而且總是讓她心慌意亂卻又揮之不去。
“討厭!”藍琪兒嘟囔一句,終於忍不住從床上坐起。她瞥了瞥身側那張空空的大床,又伸手輕輕撩撥了床頭那一串串像是紫貝殼的東西。從她記事起,仿佛從一次意外後,雪娜對她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甚至是晚上睡覺,她也把自己的床搬到藍琪兒旁邊。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她卻經常出去,連晚上也不回來,還在了全額床上掛上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卻又不肯告訴她原因。
“藍琪兒,婆婆現在要處理一件很重要的事,以後再告訴你原因。但是你千萬要記住,我們這裏的是,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連無塵爺爺,墨延哥哥和風逸哥哥都不能告訴!”她現在每天對藍琪兒講得最多的就是這幾句話。
“唉!不想了!不想了!”藍琪兒剛要睡下,忽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很大的動靜。“莫不是婆婆回來了?”藍琪兒連忙下床走出去打開房門,卻立刻嚇了一大跳。門口邊上,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