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暗夜 第七章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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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娜帶著藍琪兒來到人間已經十年了。
十年的時間,雪娜和藍琪兒已經完全融入到了人間的生活。
其實人間與靈界本沒有太多的不同,這裏也有許許多多有特殊本領的人,但他們都把這種本領叫作武功。他們闖蕩的世界,也被稱作江湖。而她們,也在不知不覺中,也融入了這人界江湖的糾纏中。
日出山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明媚的春光下,亂花欲醉,淺草鶯鶯。隔著一江春水,悠悠東去。江邊,草地上,一個俊美少年和著晨風翩然舞劍。劍氣飛揚,行雲流水與少年黑色的輕衫渾為一體。千裏澄江似練,倒映著他那舞劍的翩翩身影,宛若在演繹一場聖美絕倫的舞蹈。
“好棒,好棒。風哥哥,我也要學!”坐在旁邊草地上的少女拍著掌,躍然而起。皓如白雪的肌膚在陽光下仿佛籠罩著一層七彩光芒。稍有些金黃色的長發披散開來。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她就像一個精靈,尤其是她長著一雙如精靈般閃閃的藍色大眼睛。隻一顰一笑,便山河失色。
風逸一笑:“女孩子學什麼劍?”
藍琪兒不滿的皺皺眉:“誰說女孩子不能學劍?女孩子學了劍就可以自己保護自己啦。”
風逸一愣,隨即上前,輕握住她那雙如白玉般的纖手:“有風哥哥保護你不夠嗎?”
“不夠,你總不能保護我一輩子?而且……”藍琪兒突然停住不說了,而且臉也變得通紅起來。
風逸心知肚明,他放下她的手,輕歎道:“而且你以後終究要嫁人的,到時候我就不方便再保護你啦。”
“誰要嫁人?我才不嫁呢!”藍琪兒的臉變得更紅,“聽無塵爺爺說,墨延哥哥正在畫一幅大作,肯定很辛苦。婆婆做了好多糕點,我去給他送些。”說完,便逃也似的跑開了。
望著那個清麗無雙的背影,風逸悵然若失:“你的心裏,難道除了墨延,就容不下任何人麼?”
萬花叢中,總有數不清的妖嬈。蝶戀花間,蜂影環繞。再美的景也不過如此吧。少年欣喜一笑,眼中已有了幾分迷醉。但隻這一笑,便引得幾隻彩蝶圍著他翩翩環繞。他確實長著一張比女子還要俊美的臉。但他最動人的,還是那獨具詩心的氣質。這是一個詩人與畫者的最完美的結合體。
“就是這裏了,隻有這麼美的花才配做她的陪襯。”手中的宣紙慢慢攤開,少年手握羊毫,輕點上幾滴墨汁。羊毫握在手中,當第一滴墨落到紙上時,就如一滴融雪,在流浪的盡頭化作千尋瀑布,如山風拂向百合,如雲間一瀉而下的月華。總之,時間停住了,生命停住了。隻有那支筆在燃燒著,一如一把永遠不會熄滅的野火。
少年額上的汗珠也越來越多,臉色越來越嚴重。突然“嘎”的一聲,羊毫折為兩半。“又失敗了!為什麼我始終畫不出?始終畫不出?“少年瘋狂的,狠狠的將宣紙揉成一團。紙團在空中劃了一個優雅的弧度然後慢慢落到地上,卻馬上被一雙如白玉般的纖纖素手拾起。
宣紙再次被打開。少女一雙藍色的眼睛卻投射出越來越複雜的光芒。“她真的很美!”也許除了這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藍琪兒也找不出任何語言來形容畫中女子的姿色。這是一個如夢一樣美的女子,如詩一樣美的女子,一個讓藍琪兒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自卑的女子。
“墨延哥哥,她是誰啊?”藍琪兒盡量掩飾自己心中的黯然。因為隻要是被墨延畫諸筆端,必定也是他非常重視的,何況這是一個讓她看了忍不住喜歡的絕色女子。
“她是我心中的女神。從八歲起,她就一直生活再我夢中。十年了,她就這樣一直生活在我的夢中!”
“是嗎?”藍琪兒重新仔細看著畫,‘可是她為什麼沒有眼睛?”
一聽這句話,墨延仿佛遭到電觸一樣。他突然上前搶過藍琪兒手中的畫,撕個粉碎,然後拋向天空。霎那間片片紙片就如漫天花雨一般飄灑著,旋轉著。墨延苦笑:“我畫不出她的眼睛。她的麵容我構想了無數次,她的眼睛我構想了無數次。但我卻無法把它們鑲嵌在一起。那種如黑夜般迷人的,憂傷的眼眸。那種能流出最淒美的淚的眼眸。我畫不出,畫不出啊!”
一直那麼驕傲的墨延竟然也會變得如此沮喪,藍琪兒看呆了。“如黑夜般……憂傷的……流出最淒美的淚……”她低喃著,“墨延哥哥,你既然這麼喜歡這種眼睛,那你會不會討厭我?”她的聲音出奇的平靜。她看他時,那雙深藍色的如寶石般的大眼睛依然閃爍著一如既往的光芒,乃至掩藏住了那在深處的淺淺的一抹憂傷。
墨延仿佛自知失言。他輕輕一笑,伸手輕撫上藍琪兒的眼角:“我怎麼會討厭你呢?你的藍眼睛也很迷人啊!你知不知道它迷倒了這兒多少個男孩子。”
“可我一點都不稀罕!‘藍琪兒把還挎再手肘上裝著糕點的籃子,推也似的往墨延手中一放,便跑出了花叢。
風輕揚起她柔軟的發梢,藍琪兒一口氣跑到了水邊。水邊,一位婦人正蹲在那兒靜靜搗衣。風吹皺一池春水,連同她褐色的頭發一起隨波蕩漾婆婆,為什麼我不會流淚?”
微微一愣,雪娜站起身來,臉上的皺紋稍稍舒展:“藍琪兒,衣服洗好了。你來幫婆婆把這個盆端上去吧。”
捋起長長的衣袖,藍琪兒從雪娜手中接過衣盆:“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婆婆也不知道。”雪娜微皺著眉,已來到晾衣竿前,“總之,做一個沒有眼淚的孩子,這應該是一種天賜的幸福1”
“是啊,我一直很幸福……”藍琪兒在心中念道,“從十年前道這裏開始,所有的人都對我很好,可是……可是……”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張英俊的近乎邪魅的麵龐。
“隻有他不喜歡我!”她想著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一絲莫名的痛正在侵襲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