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史 初 第一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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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卻雅致的房間內飄散著淡淡的古檀香,青煙嫋嫋,讓人的心不由得沉靜下來。
“哈,你終於醒了!”眼睫毛微微抖了抖尚未睜開,歡快的聲音便鑽進了耳朵裏,讓人不禁微微有些頭痛。簡單的話語,不知為何卻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佻意味。
努力地抬起虛軟的手,扶住額頭,眼睛總算是微微睜開,帶著長久昏迷後分不清處境的迷蒙,讓原本狹長的眼睛更添加了幾分水樣的誘惑。
“水——”沙啞微弱的聲音響起來,幹澀的嗓音亟需誰來滋潤。
“我這就給你拿去!”聲音輕佻的男子立馬起身,倒上一杯清茶,再返回來,“給——”
然而虛軟的手連抬起來都困難,更不要說握住杯子了。
“唉,沒辦法,”輕佻的聲音幽幽一歎,竟帶出幾分半嗔半怨的風情。說完拿起手中的杯子,含了一口水在口中,俯下身去,對著那因虛弱而泛白的雙唇,口對口灌喂。
因幹渴病弱而無力恍惚的男子因這突如其來的待遇而猛然清醒過來。
“——哎呦!”輕佻的聲音的主人怪叫一聲,眉頭微皺地被迫離開那冰涼的雙瓣。
“你幹什麼!”虛弱的男子猛地做了起來,頭因這反射性的大動作而劇烈地疼痛起來。男子無奈地伸出手扶住頭側,一麵斜睨著對麵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作為輕佻的懲罰的男子。
這才看清楚了男子的容貌——一身白色的長袍,不知用的是什麼料子,雖然沒有綢緞那麼鮮亮昂貴,卻也不似普通的布帛那般粗糙。腰間束著的腰帶顯示出了眼前男子良好的身形,高挑挺拔。輪廓分明的臉上五官卻並不粗狂,甚至可以用精巧來形容,尤其是那雙眼睛,似乎閃動著和他的聲音一般輕佻的光澤,卻又有所不同,讓人想要親近卻又不敢褻瀆——那應當是一種輕佻與蔑視混合著的神色,帶著某種令人失神的震懾力。
正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的英俊男子,並且舒緩自己的頭痛,聲音再度響起——
“喂你喝水啊!笨蛋!你一點力氣都沒有,不喂你水你早就渴死啦!”不滿地指指受傷了的嘴唇,正泛起一絲淡淡的血腥味。狠狠地瞪視了頭痛中的男子一眼,嘴角忽然上揚起邪魅的弧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昏迷的時候還不是我這樣喂你水喂你藥的!”看頭痛中的男子沒有什麼反應,白衣男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抱怨到底,“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好歹是我也幾乎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你三天三夜,還把我的床讓給了你,你沒有對我說聲謝謝也就算了,你你你還……”
“對不起。”看激動的男子還有滔滔不絕之勢,仍然在難受中的男子用簡單卻堅定有力的三個字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隨後微微側過頭,用稍微清晰了些的目光打量著對方,緩緩道,“你是誰?”
“我?我可是——”白衣男子的話剛說到一半,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了轉靈活的眼珠子,轉而問道,“在開口問一個辛辛苦苦照顧了你幾天的大恩人的名字之前,你應當要先自報家門比較合適的吧!?”
“誒?”病弱的男子聽完,微微垂下眼瞼,似乎是該如此,於是開口道,“我叫……,我叫……,我叫什麼,為什麼我……”男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中閃過了一絲恐慌,頭好痛,我居然想不起我自己的名字麼……
白衣男子亦是驚訝非常,打量著對方艱難的神色,半天才猶疑著開口道,“你不會是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吧!?”
臉色慘白的男子抬起頭,望向對方探詢的目光,最終艱難地微微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看著對方出乎自己意料的反應,也是微微一愣,好容易回過神來了,嘴裏小小聲地念念叨叨,“完了完了,不會是摔壞了腦袋吧,居然失憶了,這要是讓王爺知道了,老子的一世英名啊……”,說著便要去探對方的脈,卻見對方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踉蹌著往門邊走去,一副想要離開的樣子。
男子踉蹌著往門邊剛走了兩步,就被白衣男子給抓了住手腕——
“喂我說,你這是要去幹麻,你現在身子很虛弱大夫說你得要靜養的,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看著眼前虛弱的男子完全無視了自己,徑直往門邊走去的動作,白衣男子不由得大聲吼了起來。
虛弱的男子這才停住了腳步。
“對不起,”男子搖著頭,目光中盡是迷惘,“可是,我,我……”男子的聲音微微顫抖,“我的頭好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眼看虛弱的男子麵色慘白,一副要崩潰的模樣,白衣男子先是一愣,而後疾步上前,一把握住男子略顯單薄的雙肩,既然開口道,“鎮定一點。喂!!我說,鎮定一點!!”
白衣男子本想好好安慰麵前失憶痛苦的男子,可是男子過於激動什麼都聽不進去,隻好爆喝一聲,這麼一來,麵前的男子總算是安靜了,瞪著泛著水霧的眼睛直隻地望著他。
“你一直往門口走做什麼!且不說你現在身受重傷,又失去記憶,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能任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麼!?”瞪大了眼睛,對男子不顧自己虛弱無力的身體,突然起身便要走的舉動即驚訝又不滿,聲音中仿佛與生俱來的輕佻竟然瞬間掩去了許多,卻又在一瞬間多出了幾分冰冷和不可抗拒的韻味。
男子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終於再度轉回身子,微微皺眉,用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始終喋喋不休的男子。
白衣男子看著對方懵懂迷惑的樣子,忍不住搖頭歎息——
“你之前暈倒在門外,王爺出門的時候見到你,便讓我救你回來。”
“王爺?”男子迷惑的眼中更加上了幾分難以置信。
再度歎息一聲,男子似乎是第一次用較為認真的表情道——
“這裏是南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