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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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樹林的深處有一條長亭古道,偶爾會有稀朗的馬車通過。箬纖不停地向前跑著,姐姐為了保護自己正在與那些護衛們周旋,自己也絕不能認輸,一定不可以讓他們捉到。周圍的混沌的綠色發出沙沙的聲響,尖銳的枝椏劃破了柔薄的單衣,鮮血潤濕了殘破的衣裳,箬纖強忍著疼痛,揣測著內心的恐懼,仍不停步。忽得前方有一條伸出地麵牢牢貼附的樹根,暮得勾住了箬纖的蓮足,身子傾然向前,“砰”地前額撞上了地上的碎石,殷紅的血液滑過眼角,漸漸淒迷了視線,昏死了過去。
稀疏的陽光撒耀在蜿蜒的古道上,兩側茂密的樹林投落下斑駁的樹影。一輛雅然古樸的馬車緩緩地行走,身側跟隨著兩行侍衛,秀麗的黃綢標誌著主人非凡的地位。
微風徐徐地吹散,吹進涼涼的春意。馬車裏舒適的軟踏上倚著一個男孩,一襲白衫在點點光暈下泛著光芒,在右方的茶案上擺放著一個絹畫著墨綠幽蘭的白陶茶壺,在茶壺旁還零星地擺放著幾本《養蘭心錄》,男孩修長的手裏握著一隻純白的瓷杯,單薄紅潤的唇輕輕貼上杯緣,紅與白的碰撞,卻顯得那麼優雅。
墨軒隔著飄絮地黃紗靜靜欣賞著自然的美景,【停車。】待馬車穩穩停下,墨軒優雅地走出轎外,望著清脆透亮的樹林,不由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徑自向樹林走去。
【你們誰也不要跟來,我隻想一個人走走。】
侍衛們麵麵相覷,著急地看著墨軒離去的背影,卻誰也沒有勇氣踏出一步,隻能全體戒備靜靜等候墨軒的歸來。
趙墨軒,大宋的二皇子。墨軒的母親是杭州的才女,因為才智過人受到宋太宗的青睞,後被封為淑妃。淑妃是宋太宗的紅顏知己,宋太宗也對淑妃疼愛有加。可是帝王又怎會鍾情於一人,曾經有過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語終究隻是過眼煙雲,曾經毫無懷疑過的信任卻變成了一道利刃,害死了淑妃。
墨軒親眼看著母親死在自己的眼前,當時的他還隻有3歲,卻目睹了這麼一個殘酷的事實,母妃毫無留戀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墨軒的眼瞳,沙啞的聲音綿綿纏繞在耳畔:【孽緣啊,孽緣——】原來母妃至死念念不忘的還是母妃心中那可悲的愛情。從此墨軒便帶上了溫柔的麵具,因為溫柔可以欺騙任何人,所以沒有一個人可以真正了解他,就連他的親妹妹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大概從此他就會墜入寂寞的深淵,所以,寂寞就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吧!
漫無目的地走著,不想回去,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總會吞沒他讓他無法呼吸。忽然看見地上滴落的斑斑血跡,視線移向前方,幕地看見一個小女孩衣縷殘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墨軒轉身想要離開,可是卻怎麼也邁不開腳步,愣愣地呆在原地。幕地僵硬地轉過身,輕輕溢出一句話。
【為什麼我感覺到你在向我求救?】
墨軒慢慢地走到女孩跟前,渾身髒亂不堪,破爛的衣服上滿是血跡,散亂的黑發也黏著了起來,肮髒的小臉上殘留著血漬,咋看之下還真有幾分猙獰。可是她卻隱隱地散發出恬靜的氣息,不由讓墨軒心裏一怔。墨軒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完然不顧她身上的汙跡已染髒了自己潔白的衣衫。
在原地等候的侍衛們焦急地四處張望,忽然看見遠處一抹翩然的白影,頓時陰霾的氣氛一掃而光。
墨軒感覺到懷中的女孩呼吸越來越薄弱了,不由輕皺眉頭,【加速前往杭州,玄青,給我拿些水和藥來。】說完走進了馬車中。
溫暖柔和的光線籠罩著寬敞的馬車。墨軒讓她睡在自己舒適的軟踏上,用泡茶的甘露蘸濕青紗,輕輕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汙跡。隨著露水的滋潤,原本白皙的肌膚顯露出來,兩縷彎彎的黛眉,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嬌小的嘴唇卻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好一張脫俗的容顏,雖然還是個孩子,卻美得讓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恬淡悠然的是她的氣質,就像清澈的幽譚裏悄然含苞的一朵白蓮。
墨軒輕輕地在她傷口上塗上宮裏珍貴的藥膏,縱使她已經昏死過去,對外界毫無感覺,墨軒仍溫柔地好似害怕她痛苦。
杭州瑄嵐王府內,禦醫緊張地為躺在床榻上的女孩號脈開方。
【她怎麼樣了?】
太醫連忙俯首鎮定地說道:【這位小姑娘並沒有什麼大礙,身上的傷口隻是皮外傷,而且王爺及時塗上禦用的膏藥,所以這些傷口應該一周之內便可複原,臣再配一些潤膚的藥膏就不必擔心會有疤痕留下。】
墨軒挑眉看向太醫,【這些傷口,難道她還受了什麼傷嗎?】
【其實是額前的傷,因為傷及腦部,而且額前的血塊又壓迫到經脈,所以目前還不知會有什麼症狀,但是臣已經開了舒筋活血的湯藥,臣認為應該會有所成效。】
墨軒撩開飄絮地紗幕,凝視著間轉紅潤的小臉,而後轉身溫隨地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屋子頓時安靜了不少,墨軒輕輕坐在了床邊,溫柔地看著她純淨的臉蛋,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竟可以讓自己的心靈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墨軒露出淺淺自嘲的笑意,輕輕地梳弄著她額前的發絲,【我怎麼會覺得欣喜呢,這怎麼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