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試過程很平靜，林陌回來的路上給淩薔打了個電話。淩薔也不做反應，隻讓林陌好好按著步驟走，似乎對於她來說林陌就是個機器，再沒有別的利用價值。
    林陌忍著，她一直都是如此忍著。兒時的拋棄，現在的利用，甚至那種冷冰冰的態度，林陌都一一忍下來。她隻知道淩薔是自己的母親，這世上除了她再沒一個人會記得自己，會讓她哭著喊著母親二字。她自己的堅忍，亦是淩薔給她的，要讓自己為她撐起一片天，一整個天下。
    “閃一下啊絆腳石！”正恍神間後麵的艾芷猛的撞上她的左肩，讓她禁不得一陣吃痛。
    “對不起對不起……”蕭晫揚半摟著艾芷從她身邊走過，一邊向林陌道歉一邊安撫著懷裏的艾芷，白襯衫下尚還有她熟悉的薄荷香，那是——獨屬於晫揚的味道。
    不過一霎那的功夫，心卻恍如刀割。眼瞧得蕭晫揚與艾芷遠去的背影，林陌傻傻的立在風裏，不知怎麼的那風特別澀，吹的林陌的眼很疼，很疼……
    翌日，郾城集團。
    林陌穿著一身黑色的小正裝，陽光打在臉上映出黝黑的長睫，滿臉認真的樣子。
    “為什麼不進去？”聲音落在身側，溫雅成熟。
    “啊……溫總……”林陌忽的轉過頭來，公司的玻璃窗在陽光的映射下極其刺目，“我……”
    “跟我進來吧。”溫浩然似乎不想聽她的解釋，隻顧自推開門進了公司，身後隨行著一個男人，神情凝肅。
    “邢澤，把風語傳媒的資料都拿給我。”十樓的辦公室明淨清爽，溫浩然淡吱了一聲即是譴走尾隨的男人。
    林陌看著眼前這個剛剛也不過二十五六歲的男人，心裏一片驚詫。穩重成熟，篤定平然，似乎讓他駕馭這個龐大的公司一點難度都沒有。
    “你準備做什麼？”溫浩然自己沏了杯茶，轉身靠在桌案一角饒有興趣的看著門口的林陌。
    “秘書。”林陌稍上前一步，答的幹淨利落。
    “我的？”雨前龍井沁著恬恬的清香氣，溫浩然低頭喝了一口，聲音不輕不重。
    “當然。”林陌並不畏懼，抬手揉了揉鼻尖隨是淡笑，“既然你選了我難道還不相信我嗎？”或許昨晚著了涼，她今天總覺得鼻子癢想打噴嚏。
    “知道我為什麼選你嗎？”溫浩然一怔，竟是沒想到麵前的這個女孩竟然可以這般迅速的與人熟絡，隨又低頭淡抿了口茶不經心的問。
    “這個……”林陌皺了皺眉，天知道她是怎麼打敗艾芷的。至少她認為在任何事情上她都不是艾芷的對手，包括晫揚。
    “她說的全是公司該怎麼樣，而你告訴我的信息是——”溫浩然忽然抬起頭來看她，一雙目深邃的讓人看不清虛實。他略一頓，吃了口窗角一盆綠蘿的清香，才又若無其事的說，“自己該為公司做什麼。”
    “阿——嚏——”
    似乎這個噴嚏一點都不合時宜，林陌捏著鼻子看向遠處蹙眉的溫浩然如是想。
    “有個詞叫不自量力。”顯然，溫浩然不打算放過這個打擊她的機會，“公司的事情該從基層做起。”
    “你的意思是……”林陌皺了皺眉，隨又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讓我做銷售？！”
    溫浩然不出聲，染在唇角的茶汁輕被他揩去，當是默認。
    “真賴皮！”林陌咬牙腹語瞪著他。
    “如果你不願意……”溫浩然淡凝了目，逆著陽光的側麵棱角分明，看的林陌一陣暈眩，“銷售不是最苦的，你剛來就做秘書很累。”前一句話卡了一半，溫浩然靜靜看著林陌，盡量讓那話聽上去沒有表情。
    “我不怕累。”林陌渾身猛一個痙攣，忙惶恐的看向他，“好不容易有一個實習的機會，好不容易不用在學校裏待著，好不容易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好不容易……”
    “然後呢？”溫浩然看著她，等待她的最後一句。
    “好不容易離開了晫揚……”林陌苦笑，滿臉瞬時被一種悲涼湮沒。
    時間，像刻在骨子裏的愛與恨，任你怎般擦拭塗抹，都不會消除。林陌兀自覺得蕭晫揚在她那就是一根刺，深深的刺疼著她，讓她再不知這天下的蒼生，唯是他一人的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