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周誠時他正一個人走在路上，心事重重。老遠就看到了許夜和唐其倆，卻裝作沒有看到，繞過他們走上了岔路。
    “也把帶到朱心被打的地方去嗎？”許夜問。
    “不必，他自會來找我們。”唐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看著周誠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吧，許夜承認，可能是他活太久的原故，總之跟一般人比起來總覺得他性格比較深沉，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周圍人潮湧動，學生們笑起連連，偶爾有形單影隻卻顯得格格不入。唐其突然牽起他的手，緊緊握住，仿佛一下刻就會失去彼此一樣。這是一種悲傷的氣氛，這種氣氛隻能在別人的吵鬧聲隻才能體會到。許夜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強大的唐老師也會因為一個人太久了感到悲傷嗎？
    唐其突然問到：“知道為什麼他會來找我們嗎？”
    “不知道。”許夜說。
    他解釋到：“痛苦有兩種作用，一種是支配人的看法，然後摧毀人；一種是讓人超越痛苦本身。狐狸想做的，就是前一種，所謂誅心，不過是先了解對方，再支配對方，最終到達摧毀對方的目的。”
    “那為什麼周誠一定會回來呢？”
    “張瑤已經被支配了，等待她的隻是被摧毀的過程，而這個過程中，她必須對周誠做點什麼，因為，他們是同犯。”
    “那麼……唐老師也會痛苦嗎？”
    “痛苦？我認為我不需要那種情緒。”
    兩人停止交談數秒，張瑤便出現在他們身後，小聲叫到：“警官。”
    轉身後，正好看到她驚異地看著自己問道：“警官，你怎麼不去抓周誠呢？難道是他逃跑了！”
    唐其對她說：“在學校為了不打擾學生上課，所以我們決定放學後再抓他。不想他卻沒走這邊。”
    “我知道！”張瑤指了指他們對麵的一那條岔路激動地說道：“他有時候會走這邊，步行的話那條路離他家更近。你們去看看，他一定走的那邊！”
    “現在他可能快到家了，我們還是明天再找他吧。”
    張瑤一急，跺著腳說：“這樣他有可能會逃跑的！”
    “不會，他不知道我們會找他不是嗎？”
    “可是……可是……萬一他……”
    許夜笑著說：“同學，如果擔心他會找你的話現在就回家吧，別一個人在外邊。”
    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無奈地離開，一步三回頭地看他們，許夜對他擺擺手，才見她飛快地跑走。
    “跟上去。”唐其說。
    果然，張瑤在離她家不遠的小道上被周誠劫住了。她家本來地理位置就比較偏，又恰縫無人經過，周誠左右望了望，捂著她的嘴把她拖進了不遠處的油菜花地裏。再往前走上一段，兩人和身影完全被淹沒在油菜花裏。
    在差不多整塊地的最中央位置，周誠停了下來，放開了捂在張瑤嘴上的手。這一放她就大叫起來，周誠又迅速捂住。
    急喘著在她耳邊小聲問道：“你……你跟他們說……說了什麼？”
    張瑤拚命搖頭，被捂住的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
    周誠從口袋裏摸出一把美工刀，橫在她脖子上警告道：“我現在放開你，但你不準叫，一叫就捅了你，懂了？”張瑤急忙點頭。
    放開她後隻見她捂著胸口彎著腰急喘個不停，嘴角喊著：“藥……藥……”
    周誠用空餘那隻手在她書包裏翻了半天沒找到她的藥，幹脆把所有東西都倒地上，裏麵滾出來一個藥瓶，撿起來遞給了她。她顫抖著倒了兩顆在嘴裏，撫著胸口半響才緩過氣。
    “什麼藥？”許夜小聲問。
    “治哮喘的。”唐其說。
    見她緩過來了，周誠把橫在她脖子上的刀向裏推了推問：“說，你到底告訴了他們什麼？”
    咽了口口水，張瑤有些虛弱地說：“我什麼都沒說。”
    周誠瞪大眼，咬緊牙說道：“你撒謊！我剛才明明看到你主動和他們說話了，說！你是不是把我說出去了？”
    “沒有！我怎麼會那麼傻。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把你說出去不等於把我自己也說出去了嗎！我隻說是了不什麼！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會信！”
    “我才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他們又沒證據證明我們做過什麼，他們有什麼理由抓我們！”
    周誠的手開始抖動著，身體也有些晃動，一直緊繃的腦部神經有些放鬆，放在她脖子上的刀子卻依舊不肯放開。
    張瑤惡狠狠地說道：“周誠，你他媽瘋了，你還把刀架我脖子上什麼意思！咱們那麼多年的交情就是讓你這麼對我的！”
    “別他媽廢話！”周誠火了，大聲質問著她：“說到交情你跟朱心不是更好嗎！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連他你都背叛更別說是我！”
    張瑤也提高聲音反問道：“那你是不相信我了！你是要想殺掉我了！我告兒你，我被殺了你就是最大的嫌疑犯！你以為你逃得掉！”
    “我他媽霍出去了！”
    “你瘋了你！你想死我可不想！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咱們做了什麼！用你那豬腦好好想想！”
    周誠顫動的手開始把刀從她脖子上緩緩移開，等他徹底拿走後張瑤才鬆了口氣，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周誠抱住自己腦袋跺著腳繞著圈圈走，邊走邊念叨著：“朱心又活了，他不會放過我我們的，他又做出那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是想在暗地裏報複我們。哦不！他一定報警了，不然警察怎麼會找上你，還有那個警察旁邊站著的那個人，我明明看到他跟朱心在一起過，他們一定是一夥的，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張瑤喊道：“你別念了！你在這裏念叨個沒完有什麼用！你把我家的菜花都踩死完了！”
    “對！對！對！沒用。得想個用有的辦法，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
    “其實你不用擔心。”張瑤說著從地上站起來，蔑視著他拍了拍被子，“我見過朱心，他說不那段時間得了精神病，自殺是吃錯藥了。後來他醒了根本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你不用擔心。”
    “真的？”
    “當然！我騙你做什麼！你以為如果他記得我們為了那件事找人打他他會善罷甘休嗎？”
    “什麼吃錯了藥？他是想自殺吃的不是安眠藥還是不想自殺卻吃到了安眠藥？”
    “你不知道！”張瑤驚，“他說他就是吃了你叫我給他的那瓶藥才差點掛掉的！”
    周誠也驚了，大喊道：“我什麼時候叫你給他藥了！我他媽吃錯藥了才幫他買藥！”
    兩人頓時安靜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同時許夜也看著唐其，才發現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他們身後，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對啊，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