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哪兒？”狐狸問。
    “先被誰騙？”唐其說。
    “張瑤。”
    “那就先去被她騙去那時吧。”
    狐狸在前邊引著路，向他們說道：“那個遊樂場，他們小時經常一起在哪兒玩。不過已經廢棄很久了，荒草叢生。當時可能因為太著急，他也沒想想誰大晚上會去那時。”
    說著就到了，離他家不遠，他家本來就是在城市邊緣的位置上。像這種廢棄又沒人來開發的遊樂場早就沒人來玩了，雜草比人還高，秋千鏽得搖都搖不動了。間隙有微風經過，一陣嘩嘩細響，附近沒有路燈，幽黑的草叢裏偶爾有不知名的昆蟲從他們腳上過路。
    狐狸抱著頭想靜靜回憶，半響抬起頭指著秋千說：“應該就是在這附近。五六個青少年，有一個手裏有刀，他們在說著什麼，好像在笑！被打後他在這兒躺了一晚上，流了很多血，你們看，這裏還有血跡。”許夜湊過去一看，果然很大一塊，當時肯定流了不少血，他連回家的力氣都沒有了。
    狐狸又說：“一個多月前天氣還不熱，到了晚上這裏溫度還不到10度，他好像很冷，很疼，然後就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沒去學校，在家睡了兩天，和他爸大吵了一架，也沒醫院。嗯，就是這樣，然後這件事就過去了。”
    說著狐狸就蹲到了那片血跡旁邊，輕輕觸碰著它。閉上眼，眉間有些痛苦的神色，不久就像徹底陷入了朱心的回憶，嘴裏喃喃地說：“你們……做什麼……不要……別打了……為什麼……小瑤……為什麼騙我……為什麼……為什麼……”
    很快他的臉上爬滿了汗珠，身體無邊地倒在一邊，嘴裏一直念叨著“為什麼”唐其眼急手快一掌拍了過去，狐狸頓時暈了。
    許夜扶起它，問：“它怎麼了？”
    “限入朱心殘留的怨念裏，差點走火入魔。”
    倒吸了一口氣，不可思議地問道：“朱心怎麼會有那麼強的怨念，難道他真的被謀殺的。”
    唐其幫他扶著狐狸說：“怨念是一部分，狐狸自身投入太多情緒，再加上它剛修練成人，還不火候。這樣做很危險。”
    “那我們先把它弄回去再說吧。”
    兩人扶著狐狸回家，路上許夜說：“唐老師，狐狸看上去挺傷心的。”
    “嗯。”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弄清楚他為什麼會性情大變。”
    “怎麼弄得清，狐狸不記得，問誰去？”
    “問他同學，以警察的身份。”
    “張冠說他不想參與。”
    唐其從兜裏掏出個小本遞到他麵前，許夜一看，嚇了一跳：“警員證？你怎麼會有這個？你難道是警察？”
    “以前問趙仁弄的，幾十年沒用了。不過忽悠下小朋友還是沒問題的。”
    “唐老師……”
    “嗯？”
    “你真的是老師嗎？”
    “我有過很多身份，教師，醫生，商人，藝術家等等。”
    許夜很有興趣地問：“那你覺得做哪行最好玩？”
    “嗯……做久了都會膩。”
    “唐老師我覺得你其實是活膩了你覺得呢？”
    “我讚同。”狐狸突然虛弱地說道。
    唐其把狐狸往地上一扔，居高臨下地看著摔在地上的狐狸，如同藐視被自己擒獲的獵物般危險又漫不經心地說：“找死？”
    狐狸咽了頭口水，嚇得縮成一團，結巴著回答到：“不不……不敢。”
    唐其把許夜往自己懷裏一拉，緊緊摟住，也不再看地上的狐狸，緩緩地在他耳邊輕聲威脅道：“他是我的人，可以放肆。但你不行，懂？”
    狐狸在地上一個勁地點頭，許夜不習慣他這樣強大淩厲的樣子，似乎敢不把天底下任何人放眼裏，或許這才是他的本性，以往隻是沒顯露出來而已。想到這有點心驚，在他懷裏動了動想逃開，卻被抱得更緊，不允許他再動分毫。
    直到唐其帶著許夜離開，狐狸才從地上爬起來。有些心有餘忌，更多的是委屈。自己跟在他們身後一個勁地念叨著：“當初也有人抱著我不讓人欺負，還讓我坐轎子，專門讓人弄雞給我吃。把我當成個寶似的整天抱在懷裏其他人碰都不讓碰，連那老是欺負他的混蛋都不行……”說著就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抺著嚷著：“朱心……朱心你為什麼要死……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修練成人了，一直呆在你身邊，一修練就是幾百年……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許夜甩開唐其放在他腰上的手吼到：“你別欺負狐狸了！”
    唐其瞄了眼狐狸，再斜著眼睛看著他說：“狐狸最狡猾，你不欺負，他就欺負你。”
    “你看他這樣子怎麼欺負人啊！”
    狐狸眼淚汪汪地盯著他們，兩隻手放眼前揉啊揉，嘟著嘴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唐其眼一眯，笑著走過去問道：“小東西，你委屈嗎？”
    狐狸搖頭，他又問：“我欺負你了嗎？”
    狐狸又搖頭。
    唐老師莞爾一笑，無比風騷地轉身，黑色的風衣在黑夜裏囂張地飛舞，身邊及腰的雜草包圍著他們，反正顯得他們如同飛起來了一樣。走到許夜身邊，手臂一抬，瀟灑地攔住他的肩，對身後地狐狸擺了擺手，牛X地說：“看你的樣子的確像是被我欺負了，為了不落人口實，過兩天去地府幫你把那個叫朱心的找出來問清楚便是。”
    狐狸頓時來了精神，在他們身後一副星星眼崇拜狀地喊到：“唐老師你果然是好人啊～”
    許夜在心底“嗤”了一聲，暗地裏鄙視道：“要不要那麼霸氣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