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黎明時分，沈亦也就醒來了。
    大東已經出門去幫沈亦準備一匹馬。沈亦對次感到很感激。
    他緩緩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他的東西不多，就一把刀、一件由兩件衣服縫合在一起的衣服、一個鐲子。
    看著鐲子，沈亦想起了妮舒。那個丫頭現在恐怕還在睡著，沈亦又望了望她的房間，心裏空空蕩蕩的，似乎缺落了什麼。
    他隱隱知道自己缺落了什麼。他來的時候帶著的還有一個小人兒，走的時候卻沒有了。感覺像是被人偷了一般。
    沈亦突然想起妮舒之前曾經寫過的話。
    ——我跟你走，不可以嗎？
    ——我不想回去。
    …。
    如果自己把妮舒也帶回去。還會怎麼樣呢？
    就算帶回去的是一個鬼狐族的孩子也沒什麼關係吧？隻是一個孩子而已，沒關係吧？
    沈亦正發呆地想著，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了。“是我。”雨花的聲音。
    “嫂子。”沈亦走過去開了門。
    “我幫你準備的東西。”雨花笑笑把一個鼓鼓的包袱遞給沈亦。“都是些幹糧，和兩件換洗的衣服。自己一個人趕路要小心。”
    “是的，謝謝。”沈亦說著微微鞠了一躬。
    “你別這樣，陳兄弟，我可受不起。”雨花咯咯笑著道，“還是多得你在，我才不用整日擔心我家的死鬼會不會跑去參軍了。你不知道吧，那個死鬼告訴我，你來的那天，他本來是正想著要去闖那個森林的。要是當時他真去了，那就隻剩下我一個孤零零地等在家裏。”
    “嫂子…其實打仗真的不好。”沈亦想了良久，隻笑著應了這麼一句話。
    “我知道。無論是對我們的族落還是對你們的國家都不好，是吧。”
    雨花說這話時語氣很平常，但沈亦的心已一緊。他有點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而眼前的女子隻是繼續笑道，“我本來以為你會馬上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的。哈哈”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沈亦冷冷地問。
    “你剛來不久。”雨花看了看那把放在一邊的刀，“那把刀我看到了，是我們軍隊裏的刀，上麵有鬼狐族的標記。你既然不是我們族裏的人，可以奪得此刀恐怕就隻有是正與我們交戰的駿國了。”
    “那大東也知道？”
    “不，他不知道。”雨花又笑了一笑，“他那個笨蛋什麼都不知道。你看，就這種死腦筋怎去打仗呢？不過你放心，這事我也沒告訴任何人。”
    “你為什麼沒告訴其他人。”沈亦問。
    “告訴他們又如何？在這裏也來一戰嗎？夠了吧，這裏又不是戰場。”雨花隨意地拉過身旁一張椅子坐了下去，“不是傳說駿國和鬼狐族本都是一國的人嗎？現在搞成如此，又是為了什麼呢？雖然身為鬼狐族的人，我知道我不應該說這樣的話，但我真的很不喜歡戰爭。你可知道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的事？”雨花抬頭問道。
    “大東說過一下。”沈亦漸漸放下警惕，也在床邊坐了下來。
    “那是我跟我第一個相公生的孩子。”雨花臉上沒什麼表情地說，“我的第一個相公是現在的部落長的大兒子，在八年前鬼狐族與駿國的戰爭裏死去了。隻留下我一個女娃娃。可惜我連那個女娃娃也保不住。所以我真的很高興你把妮舒帶到這裏，她讓我想起我那個可憐的女兒，若是還在人世估計也有這麼大了。”
    “是嗎？”沈亦應著，心裏不是滋味。
    “我看得出來，你待妮舒很好，就如同親生妹妹一樣。但是我真的很希望她能留下來，我甚至不希望她會找到她的家人，我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可是我…”雨花說到這，已經有點咽哽。
    “她會留下來的。”沈亦說這話時，感覺聲音有小許空洞，“你放心，她真的很難可以找到家人，她會是你的女兒。”
    “是嗎？謝謝你。”雨花在一片淚花中擠出了一點笑。“她會很舍不得你。”
    她會嗎？沈亦想了一想，沒再出聲。
    隻是雨花臨走前又回頭說了一句，“部落裏的姑娘也會很不舍得你。”
    沈亦聽了又是一笑。
    “畢竟好看的男子都被送到神宮殿去了啊…。”雨花的聲音漸弱，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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