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安心了？”
    “安心了，嗯！”迪達拉快快活活地走在蠍身邊，剩下的那隻胳膊不住地甩，“咱們去哪玩玩吧？”
    “你想去哪。”
    “隨便！”迪達拉脫口而出，金發在眼前一甩，“倒是大哥你，穿著這麼笨的東西，去哪都不方便，嗯！”
    蠍停下了腳步，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迪達拉也隻好站住，等他想完。
    “你以前是不是說過，想讓我把傀儡脫掉，載著我飛？”
    迪達拉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大哥，你不是認真的吧？”
    蠍已經開始動手卸傀儡了，不到一分鍾，就把緋流琥脫了下來，拿出卷軸，把它收在裏麵：“走吧。”
    “哇，太棒了！”迪達拉開心得想原地轉圈，事實上他也轉了，隻不過轉了半圈就打住了，“大哥，你終於認可我的藝術了，嗯！”
    “這和藝術有什麼關係，”蠍有些哭笑不得，看著迪達拉召出大鳥，並一躍而上的樣子，眼神變得溫柔，“你讓我坐哪？”
    “前麵啊，前麵視野好，嗯！”
    “好吧。”
    迪達拉已經伸過他那唯一的一隻手來，蠍抓住，任他把自己拉上鳥背。
    嗬，這小鬼的手勁不小呢。
    “坐好了？唉，大哥你幹嘛離我那麼遠！”迪達拉很自然地伸手攬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裏，“起飛了，嗯！”
    白色的巨鳥，似乎能感受到主人愉快的心情，扇動了幾下翅膀之後，以比平時快得多的速度，直衝晴空。
    燦爛的陽光，將藍盈盈的天空洗得更加透明，風撲麵而來，急而清爽，耳畔是衣袖被風鼓滿的聲音，往下看，則是成片的綠野。
    “好玩嗎？哈哈！”迪達拉的長發，被照成和陽光一樣的金色，“大哥你不恐高吧？”
    蠍淡淡一笑，往迪達拉懷裏靠了靠：“還好。”
    “以後就這麼定了，嗯！”迪達拉總是喜歡自作主張，“它就是咱們的出行工具了，我真是懶得走了！”
    蠍沒有回答，他的心思，已經被這晴空和綠野吸引了。
    第一次從這麼高的地方往下看，也是第一次，用這麼快的速度，這樣輕浮的方式，在最不靠譜的天空中飛翔。
    以前一直認為，曇花一現的事物，都是可悲的，絢爛，冒險，轟轟烈烈，然後就灰飛煙滅，歸於塵土，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現在看來，所謂意義，也隻是虛妄的東西。如同這般，和喜歡的小鬼荒唐一次，又有何不可呢……
    “大哥？”
    “我在聽。”
    “我們洗手不幹了吧！”
    蠍愕然，回頭，正好迎上迪達拉灼熱的目光。
    “哈哈哈…逗你的！我也知道，曉豈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就是突發奇想，嗯！”
    “你不是說，曉是藝術家的組織麼。”
    “我現在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吧，”迪達拉隨手將自己左眼的微型望遠鏡扯了下來，往口袋裏一塞，“整天打來打去的，也會累！而且還特別擔心……”
    他沒有說下去，可是蠍替他說了下去：“擔心我出事。”
    “……！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蠍隻是笑笑。
    在沒有牽掛時，或至少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這樣深的一份牽掛時，都是亡命之徒。然而一旦意識到了，事情就變得麻煩——
    你見過殺手在行動之前，掏出懷裏藏著的妻子、孩子的照片，看上很久的場景麼？如果看到了，那麼你見到的，絕對是那個殺手的最後一麵。
    感情是會讓人昏頭的東西，證據就是，它能夠讓一個二十年藏在傀儡裏不見天日的人，從硬殼裏鑽出來，坐著鳥在天上飛，也能讓一個整整七年帶著抵禦幻術的望遠鏡的人，摘掉自己的眼罩，隻為了讓別人看清自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