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
    “你……”迪達拉的腦袋已經空了，空得不能再空，全是嗡嗡的回響。
    “不去喜歡你，我，做、不、到。”蠍把每個字的音都發得很輕，輕得近乎於玩笑，而且…或許就是玩笑？他在笑呢，笑得那樣輕鬆，甚至有點諷刺…是開玩笑的對吧？
    “我不信……”心裏這樣想著，嘴裏居然就說出來了！迪達拉說完之後，有種想鑽到地縫裏的衝動。
    “那麼，我證明給你看。”
    “怎麼證…啊！”
    為什麼又變成這樣了…自己明明，是想要反抗的啊……為什麼被脆而硬的木頭按到冰冷的石地上卻感覺不到痛楚，反而很熱，非常熱…不對，這隻是條件反射吧？一定是的……
    迪達拉的眼睛睜得很大，眼前卻一片模糊。
    差勁透了…自己真是差勁透了……隻是木頭而已，沒有溫度，沒有生命，可自己卻被它迷住，從三年前的那一個夜晚，一直到現在……不敢去相信，不願意承認，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和沒有心的人在一起時自己也要沒有心，沒有心…可最終，血肉之軀還是輸給了沒有感情的木頭……
    “你在哭？”
    迪達拉連忙把頭轉到一邊去。
    “不可能痛吧，”蠍的動作沒有停止，“還是，舒服到想哭？”
    “……！”
    “你哭的時候最好看了，”冰涼而光滑的手指，從迪達拉幹燥的唇上掠過，“每到這種時候，我才相信，你是屬於我的。”
    “……我不是你的！”
    “但我是你的。”
    聽錯了麼…剛剛聽錯了麼——他說了什麼？！
    “這樣總可以了吧，”蠍笑著，輕輕地，又說了一遍，“我是你的。”
    迪達拉大口地喘，手質問似的，摳著對方光滑而堅硬的肩膀，摳得自己都痛了。
    “早就說過，我其實沒有感覺。”蠍就像是故意要刺激迪達拉快要崩潰的神經，“我隻是，想讓你舒服罷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唔……”
    “一會再說這些，”蠍很適時地調整了一下姿勢，“你先好好享受吧。”
    ……
    有些一開始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往往經過一番鋪墊就可以做到了，而且比原本就合理的事情還要順理成章——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可理喻。
    “你確定…這樣不是為了控製我？”
    “我保證。”
    “那線的另一頭呢，你一直捏在手裏嗎？萬一有一天我惹你生氣了，你隨手這麼一拽……”
    蠍愣了愣，然後笑了，笑得很燦爛。
    “你笑什麼？”迪達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這可是心髒…有所顧忌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嗯！”
    蠍拿起了他的右手，緩緩地，將它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我一直好奇，你是怎麼造出個心髒的，嗯。”迪達拉喃喃地說，像是在自言自語。
    蠍暫時拿開了他的那一隻手，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打開了自己的胸膛。
    這是一幅何等怪異的畫麵：玉琢般俊美的少年，像打開某種機械一樣，打開了自己白玉般的胸膛，然後，引導著另一個人的手，探了進去。
    “這…這是？！”
    “我的心髒。”
    溫暖的，強烈的躍動，一下，又一下，真實得讓人想哭。
    “線的另一端，就在這裏，”蠍凝視著自己身下那驚呆了的人，“在我的心髒裏，我唯一的，真正的生命體。如果你死去，我會承受和死亡同樣的痛苦，但是，如果我死去，對你，沒有任何影響。”
    迪達拉的眼前，再一次模糊起來。
    “又哭了，”蠍笑著歎了口氣，像是在哄一個怎麼哄也哄不好的孩子，“這樣都不行麼，我實在是技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