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天居然還會亮…迪達拉艱難地睜開微腫的眼睛，從鋪上爬了起來。
    他簡直不知道這一夜是怎樣過來的。
    身體酸疼得厲害，胳膊用力的時候覺得胳膊痛，直起腰來的時候覺得腰痛，總之是哪裏都痛。
    木頭就是木頭…這該死的木頭，也太硬了吧！？有機會一定要把他炸成碎片，以解心頭之恨，嗯！
    頭暈腦脹，由於睡得太晚，起得又太急，眼前直冒金星…迪達拉用力甩了甩頭，柔順的金發鋪散在肩上，背上，一種軟軟的癢。
    “睡夠了麼。”
    “……？！”迪達拉猛地一扭頭，看到的卻是一個巨型駝背傀儡穿著曉的長袍，端坐在自己旁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夠了，相當夠！”
    “那就走吧。”
    迪達拉咬著牙，抓過散落在牆邊的衣服，強忍著痛楚把它們穿上，可是剛穿了一半，就又重新脫了下去。
    蠍很感興趣：“這是折騰什麼？”
    “把我的包裹拿來！”
    蠍用尾巴將那一小包東西往他身旁推了推。
    迪達拉抖開布包，從裏麵拿出曉的那件長袍，幾下穿在了身上：“走了！”
    ……
    三年。
    三年很長，三年也很短。
    對於蠍而言，逝去的光陰就像雨隱村永遠不停的雨，之前在下，以後也會下，過去和未來，原本就沒有太大的差別。
    這個世界上永恒的，隻有美。
    不是淺薄的外表，而是一種恒久不會改變的，堅貞如鑽石般的東西，它們堅持，所以它們美。
    身後響起腳步聲，一男一女的腳步聲。
    蠍緩緩轉身。
    高塔之中，沒有多餘的照明之物，陰暗處顯得比外麵還要陰暗。連年的陰雨天，將塔中的地板也弄得潮濕，人踩上去，不停地吱嘎作響。
    穿著曉長袍的男子，和蒼白的，僅以紙花為裝飾的女人。
    “迪達拉還沒回來麼？”佩恩麵無表情，在離蠍幾米遠的地方站定。
    “我也想知道。”沙啞而暴躁的回應。
    “看來你還是很不滿，對於我把他派出去。”
    蠍沒有否認。
    “他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不需要每次都由你保護。”佩恩那雙特殊的眼眸，似乎能穿透傀儡，看到蠍的內心，“反之，如果他不能，那麼就死不足惜。”
    小南在他身後，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蠍依舊不做聲，讓人無法捉摸他是在生氣，還是已經信服。終於，他挪動笨重的身軀，向佩恩簡單地一點頭，算作離開的禮數，而後地板就響起被粗重的傀儡摧殘的嗚咽聲。
    小南一直看著蠍消失在樓梯上。
    “你怎麼想？”
    “你指什麼。”
    “我是指，迪達拉的能力。”
    小南微笑，蒼白而柔美：“我以為你是問蠍鬧情緒的原因。”
    佩恩轉過頭，目光在碰到小南眼睛的時候，變得柔和起來：“即使是沒有血肉的怪物，時間長了，也會對身邊的東西產生感情。沒什麼好奇怪的。”
    ……
    塔內地下二層，秘密工作間的暗門，被人推開了。
    蠍沒有抬頭。
    因為沒有確認是誰的必要。這個機關是特製的，能打開的人，除了自己，這世上隻有一個。
    “我回來了！完美完成任務，時間也剛剛好，這就是藝術家的品格，嗯！”
    蠍依舊低著頭，檢測著手中傀儡肢體的適應性。他聽到，有人正朝自己跑過來。
    不是走，是跑。
    “大哥，你不是怪我沒帶上你吧？這可沒辦法，是首領的命令，嗯！”
    蠍終於抬頭。
    迪達拉在自己麵前站住了，不敢靠得更近，怕碰壞了半成中的傀儡。蠍淡淡地掃了一眼這已經比自己高出半頭的家夥，嘴角，終於浮起了甜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