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次隻是淡淡一笑。
    “寧次哥哥從來就沒有欺負過我，是我自己…不是他們想的那樣……”雛田的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湧，“太過分了！”
    “哭什麼，”寧次拍了拍她的腦袋，“已經這樣了，生氣也沒有用，更何況，也不完全算是冤枉。”
    雛田的哭泣止住，一抹紅雲飛快地飛上了臉頰。
    寧次半開玩笑似的，把她拉過來：“我沒後悔過，你呢？”
    片刻的沉寂。
    寧次驚訝地看到，雛田的眼睛裏，有某些東西在變化。
    “寧次哥哥…雛田喜歡你。”
    “……？！”
    是假話又不算是假話…雛田隻知道，在這句話出口的一刻，自己心裏，有什麼東西轟然碎裂了。
    那是對某個人的執念。
    再絢爛的陽光，也是無情的，即便它普照大地，還是照不到在陰暗的角落裏默默仰望著太陽的雛菊。
    自己幾乎連鳴人的聲音都忘記了…而在腦海中，逐漸變得清晰的，是占據著黑夜的淡漠聲音，淡漠然而溫柔。
    沒有什麼需要害怕的…如果寧次哥哥承受不了這樣的罪孽，就讓我來吧。
    “寧次哥哥，”暗夜裏，雛田剛剛還滿是淚水的眼睛，變得星辰般閃亮而透明，那種突然的堅定，根本不像剛剛哭過，“不要緊的。”
    什麼叫不要緊…雛田，你在把我的手往哪裏放？寧次的腦海中掠過無數不可思議的念頭，然而沒有一個，比現在發生的事情更加不可思議。
    之後就沒有了對白。
    從來不知道，雛田是如此的大膽，大膽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程度…平日裏羞澀的女孩，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熟練的，熱情的擁吻，加上急促到狂野的呼吸…小小的手在引導自己的動作，讓自己為她解開桎梏，直到豐滿的胸脯完全暴露在自己滾燙的視線裏……理智告訴自己要停下來，可事實上根本沒有辦法停下來！
    寧次隻覺得血在全身燒到快要炸裂，每一寸皮膚都在渴求她冰涼的、滑膩的身體…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寧…寧次君……”
    在別人口中很容易就叫出來的普通稱呼，在此時此刻，用這樣溫軟的聲音喚出來，完全變了味道。
    “自己選個姿勢，”已經不能等下去了，哪怕像野獸一樣粗暴也純屬無奈，“快點！”
    “嗯…這樣…就可以。”雛田被按倒在地上，其實沒有選擇餘地。
    目光突然相接。
    這隻能算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但有的時候，再小的意外也能左右整個事態的發展。
    誰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看對方的眼睛。
    這不是普通的歡愉，不是平常情侶的親熱，而是一種完全靠本能壓製理性的越軌…越急切就越怯懦，越主動的人往往越糊塗——突然之間，在對視的時候，看清了對方的眼睛，也看清了，在對方眼睛裏的自己。
    完全相同的，純白色眸子，代表著血脈與禁忌的羈絆。
    風從窗子外麵灌進來，吹開了夜霧，對麵街上的燈火一盞接一盞地滅下去，黑暗重新籠罩了大地。
    許久，誰也沒有動。
    一聲輕輕的歎息。
    夢醒的時候總是聽不到破碎的聲音，唯一能聽到的，就是自己的歎息。
    寧次鬆開了手，退回到牆邊，雛田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很快係上自己的衣服，然後起身拉開門，跑了出去。
    這一次後麵沒有人追。
    小鎮的夜晚，是潮濕的清涼，清涼裏還帶著白日間的熱鬧，已經撤下去的團子攤位上，還遺留著陣陣甜香。
    雛田在走，緩緩地走，第一次沒有低頭，而是呆呆地看著前方的路，淡淡的夜霧和白色的眼眸一樣茫然。
    “隻有你一個人嗎，可愛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