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主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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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身影漸漸俯下來,豔紅的發絲傾瀉在雪白的枕頭上如同色澤亮麗的水流。
展陌荻澀的呼吸困難,四肢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分都移動不了。半晌後,他終於擠出一句話,沙啞的幾乎讓對方以為他正在哭泣。“我要回自己的房間。”這個出爾反爾的混蛋,明明答應給他一個自己的空間,卻強自性的再次將他挾持到這裏。
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這讓曾經屈辱的記憶不受抑製的倒灌進他的腦海。
自上而下凝視他的眼睛,連意孤行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個人,明明已經害怕的不得了,但是眼神卻沒有絲毫動搖,就那樣仰望著他,寂靜而純粹。仿佛受到蠱惑一般,他低下頭去輕嗅對方的發香,低聲道,“我是答應給你一個房間沒錯,不過可沒同意你睡在那裏。我說過,那樣對我而言,太麻煩了。”
展陌荻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說的沒錯,是自己太過低估他邪惡的底線了。沒有反抗的餘地,展陌荻覺得自己活像待宰的羔羊。
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逐漸僵硬,無論是繃直的背部還是抿緊的唇線,都昭顯了他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的厭惡。意孤行淡淡一笑,然後行動了,動作卻不是他預料的任何一種。
意孤行拉起柔軟的薄被將黑發奴隸包裹起來,連著被子將他環抱住,淡淡說了兩個字,“睡吧。”
展陌荻一怔,透黑的眸子裏第一次出現了不一樣的色彩——疑惑,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感覺懷中的身軀依然僵硬,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意孤行大致還是可以想象他在想什麼。“沒必要感到放心,隻持續到你傷好為止。”
展陌荻心頭一震,對方的話太過清楚明白,當然對方也沒有要遮掩的意思。伸出手撐在他的胸口,用力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奈何卻惹得紅發男人的不高興,意孤行將手臂收的更緊,宣告了所有權。
知道他這樣很難入睡,他的臉孔就抵在自己的胸口,能清晰的感到他睫毛微微的顫動,他似乎根本不敢閉眼。意孤行壞笑,“睡不著的話,可以告訴我,作為主人,我不介意在這上麵幫助你。”
忍無可忍!展陌荻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對方,騰的爬了起來,“主人,你高高在上的地位,不用一再提醒我!”
雖然沒有燈火照明,但憑借意孤行的目力還是看出他臉上的怒氣騰騰。原來,再如何淡漠的人也會有忍不住發作的時候。
垂下視線看著仰躺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昏暗之中展陌荻隻能隱約辯出對方的輪廓,但他的眼神還是一樣直直的望過去,那種淩然的感覺真的說不清誰才是真的“主人”了。薄被已經滑到了腰間,而他身上的白色睡袍也因為動作的劇烈而微微敞開。展陌荻將右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而無意的,指尖碰觸的位置上正好有一枚殷紅的吻痕,“你要什麼,趕緊拿走就是。然後,讓我清靜一會兒!”
意孤行覺得口幹舌燥,視線在他的凜然的眼眸、說話的嘴唇和修長的指尖之間遊移著,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薄唇,但這樣做的唯一後果隻是他更加難耐。他突然很想問這個黑發奴隸,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種飽含深意的挑釁,白癡才會不懂得是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意孤行已是不得不承認,自己還真的從拍賣場帶回了一件不得了的東西。
過了近十分鍾,至少展陌荻覺得有這麼長的時間,籠罩在身上的壓力不見了,一直不放棄和自己對視的視線也悄然離開。然後,他聽到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甲板上有夜露,會很滑。回自己房間時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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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就是船長從拍賣會上帶回的公子嗎?”甲板上兩名水手正在交頭接耳。從他們的角度,正好可以仰視到展陌荻的側臉,陽光照射在他的黑發上,透出瑩潤的光澤。
“真的是黑發啊!”水手感歎,打從心裏覺得不可思議。“可惜看不清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樣是黑色的。”
“不是交代過你們,要少說話多做事的嗎?”一個悅耳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議論。
“啊!軒墨先生!對不起!”水手回頭一看,慌忙低頭道歉。雖然軒墨對外的公開身份是涅普頓號的船醫,然而看手下們麵對他的態度,他的身份應該不是那麼簡單。
軒墨點點頭,臉上並沒有可見的怒氣,語氣淡淡的說話,盡管如此卻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關於展公子的事情,你們還是注意避忌比較好。”
“是!”水手恭敬的應道,彎腰行了個禮,各自幹活去了。
“嗨,軒墨!”有人又走近他旁邊,是十雨。
軒墨沒有應答,隻是下意識的與他一起抬頭仰視二樓的露台——他們的船長正與展陌荻一起在用午膳。意孤行從各色菜式中選出他認為不錯的夾到對方的碗裏,而展陌荻至始至終沒有主動夾菜,隻是默默的吃著自己碗裏的東西。
那種詭異的氣氛讓軒墨和十雨忍不住麵麵相覷了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震驚與不可思議。
過了一會,展陌荻似乎已經吃飽,自行拿起一旁的白絹擦了擦嘴,然後同樣一言不發的掉頭就離開了餐桌。
而意孤行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用餐方式,也沒有絲毫要挽留的意思,目送他走遠後,方才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的他才開始動筷子。
“這個——”十雨苦笑著斟酌用詞,“怕是船長的‘焰皇’之名在暗暗哭泣吧?”
軒墨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看之前兩人用餐的樣子,還真的是分不清誰才是主人,誰是奴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