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人生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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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銘自從那次之後學乖了很多,不會再逃跑了,碧荷教的琴曲也開始用心學了,但這並不代表夏清銘認命了。
這日,本該準時來教他琴曲的碧荷卻沒有出現,夏清銘心裏雖然疑惑卻也沒多想,大白日的雙手撐著腦袋,想著怎樣將自己在這裏的消息傳出去。
窗外一陣陣撲簌簌的響聲,隨後一隻大鳥落在了窗戶上。
夏清銘的思緒被打斷,立馬煩躁起來,沒好氣的拿起床頭的書本準備砸過去,然而準備丟出去的書並沒有被夏清銘甩出去,夏清銘盯著窗外的那隻鳥陡然想到了什麼,隨即雙眼放亮。
這裏,人是飛不出去的,可是鳥兒卻不同。
夏清銘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慢慢的向窗戶口移去,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鳥,頭頂上有一撮紅,顯然那隻鳥還不知道危險臨近,站在窗戶口上嘰嘰喳喳的歡叫著。
風聲一動,就在那隻鳥發現有人靠近準備撲打著翅膀離開的時候,夏清銘出手如閃電,一把扣住了鳥兒的脖子,小鳥在夏清銘手中掙紮著,發出淒慘的叫聲。
夏清銘安撫性的摸了摸小鳥的羽毛,關上窗,轉身找了一個匣子,將匣子上麵鑽了幾個洞,然後將那隻小鳥關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屋外傳來敲門聲。
夏清銘將匣子藏到了床底,理了理衣襟,正色道“進來。”
他以為會是碧荷,可是來人卻不是,而是碧荷身邊的小廝名喚秦東。
秦東也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長得白白淨淨,很有幾分可愛,此時進門眼睛卻紅彤彤的,顯然是剛哭過。
“這是我家碧荷公子托我給你帶來的琴譜,公子說他這幾日身體不適,這些琴譜全憑你自己學習。”
夏清銘掃了一眼那琴曲,立馬有些不高興,又是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心裏這樣想著,夏清銘也沒說什麼,點點頭,又想到了碧荷,於是問道“你家公子他怎麼了?”
一聽夏清銘提起碧荷,秦東的眼睛又紅了,看夏清銘的眼神甚至帶上了些許敵意。夏清銘被秦東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不由摸摸鼻子,“秦東,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但凡你還有點良心,就麻煩你好好學習這些琴曲,不要再連累我家公子受罪。”秦東白了夏清銘一眼,身上的敵意仍未消退,說話也是噴槍帶刺的。
“我連累你家公子?”夏清銘立馬調高了眉頭,隨即不屑的冷哼一聲“你家公子這幾日和那劉大人出雙入對,夜夜笙歌,昨晚上說不定就是熱情過度了所以今兒個才生了病,關我什麼事。”
想起那日初次醒來見到的那人,清高淡雅,不落凡俗,可是誰成想如今卻是這樣的汙濁不堪,劉世傑那頭豬,都四五十歲的人了,家裏養了不少妻妾,還跑到這紅袖閣作樂。一想到像碧荷這樣的人物被人糟蹋,夏清銘心裏就很不是滋味,碧荷對他來說是一個很特別的從在,他即厭惡他的身份,又忍不住被他的氣質所吸引而拿他當朋友。在這種種矛盾的心情下,被秦東一挖苦,皇帝的那點小性子也爆發了。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家公子呢。”聽到夏清銘的話,秦東顫抖著一隻手指著他,雙眼更加通紅。連發出的音節都在顫抖“你可知道我家公子,因為你受了多大委屈,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要不是因為你,我家公子會被劉世傑那個畜生糟蹋嗎?我家公子五年前一舉成為這紅袖閣的花魁後,就幾乎沒做過那接客的營生,頂多也就是陪那些達官貴人談談風花雪月,陪酒作詩,彈彈小曲。然而自從你來了之後,老板有意要將你培養成新的花魁,故意欺負我家公子,想要讓他貶低身價接客,上次你居然還敢逃跑,要不是我家公子答應老板陪劉大人一晚,你以為你能那麼容易逃過一劫嗎?”
聽到這夏清銘心裏咯噔一聲,那顆高傲的心,仿佛被人由高處狠狠地摔落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讓夏清銘恨不得在心傷的同時再扇自己一巴掌。原來一直都是自己誤會了碧荷,碧荷居然為了自己受了這樣大的委屈,為什麼要這樣幫他呢?他們隻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他現在的身份給不了碧荷任何想要的東西,為什麼要犧牲這麼多?隻為了一個陌生人,碧荷,你真傻。
一股名為感動的情緒在心間蔓延,夏清銘隻覺得內心全是酸澀與慢慢的感到。
“對不起,是我不好。帶我去見你家公子,好嗎?”夏清銘很是認真的盯著秦東道。
麵對夏清銘誠懇的道歉,秦東微微愕然,隨即點點頭“好吧,可是你。”
“這些琴譜我會好好學的。”夏清銘勾起唇,衝著秦東和善的一笑,夏清銘真心笑起來的時候非常好看,仿佛冰雪覆蓋後盛開的百花,秦東被夏清銘的笑容閃了眼,不由得就是一陣臉紅,心說,老板的眼光真不錯,這家夥笑起來真的是傾世無雙。
那一襲黑發如墨般潑灑在雪白的床榻上,碧荷的臉色蒼白如雪,連著嘴唇都是白色的,額頭上滾燙的溫度,說明他病的很重。
夏清銘第一次有了一種沉重的責任與負罪感。
伸出手,他試了一下碧荷額頭上的溫度,真燙,夏清銘心裏想著。從他的這個角度看去,剛好能看到碧荷鎖骨上的殷紅,以及被啃咬的痕跡。
“唉。你真傻。”千言萬語,忽然就說不出來,夏清銘感動之餘,隻能吐出這幾個字,等我離開這裏以後,我一定會帶著你離開的,到時我一定給你這世上最幸福的生活,不是以夏帝的身份,而是夏清銘這三個字。碧荷,相信我,你為我的無私付出,一定會得到回報的,我一定會讓你幸福。
站在床頭的夏清銘心裏發下了沉重的誓言。
也許是感覺到有人,碧荷緩緩地睜開了眼,看見夏清銘虛弱的笑笑“你怎麼在這?”
碧荷忽然醒來,夏清銘有些無所適從,局促的搓搓手,找了個話題“你病的很重,有沒有吃藥。”
床頭上一碗黑乎乎的藥,還擺在那裏,顯然主人並沒有動過。
看到床頭上的藥,夏清銘不由得凝眉,走過去將那碗藥用雙手捧起,遞到碧荷跟前,埋怨道“你都病成了這樣,怎麼還不肯吃藥。”
碧荷蒼白的臉上,綻出一枚苦笑“藥隻能治好身體上的病痛,可是心上的傷,這一生恐怕也無法醫治,我想這具身體早就從裏到外爛掉了,還不如就這麼放棄了算了。”
“你怎麼能這樣想,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怎麼能這樣容易的就打算放棄。”
“我看不到任何希望,還是說你能給我希望?”聽到夏清銘的話,碧荷露出譏誚的笑。
被碧荷這樣一問,夏清銘頓時語塞,是的憑他今日的身份,恐怕也是自身難保,又怎麼能給碧荷予希望呢。
“可是,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夏清銘輕聲道“我希望你能活下去,與我一起鑒證奇跡的到來。”
“如果還有奇跡,我也希望能看到。”碧荷說著話,接過夏清銘手裏的藥一口喝了下去,就著兩頰邊的淚水,他輕笑道“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