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伴君側 第四十八章 一縷香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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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郎麼?季敏突然覺得,這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腦海裏浮現出那個白衣少年的身影,已經過了幾年,他在做什麼?她離開了定江鎮,他有沒有回去找她呢?
季敏突然很想回家,回定江鎮。
“或許,我也該考慮嫁個種田郎了。”
柳如卿的眼中露出詫異,“你有心上人了?”
季敏點點頭,“回江南之後,我就去找他。”
柳如卿慢慢的躺回床上,眼睛看著帳頂,“巧兒,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話,不要不管喚兒。她雖不是我的親生,但我不希望她成為沒娘的苦孩子。你如果嫁人,就帶她一起離開莫家吧,不要留她一個人。”
“我不管,你要是心疼她,就自己等她長大嫁人吧。”季敏給她蓋好被子,站起身離開。
“巧兒,你好狠的心。”
“你快睡吧,別亂想了。”
季敏吹熄燈,走出屋子關上門。莫如風站在院子裏,負手立在梅樹下。孤單的背影,說不出的憂傷。
季敏不想多看一眼,朝相反的方向走開。
剛過了芒種,天氣轉熱,紅玉端著藥碗,給在院子裏歇晌的柳如卿送去。涼亭裏的軟榻上,美人斜靠著身子,臉朝向池水。
醉仙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季敏每天都忙的團團轉。
莫如風一邊喝酒,一邊瞧著低頭撥拉算盤珠子的季敏。“你開這間酒樓是想做什麼?”
“我嫉妒得意閣的生意好,也想分杯羹。”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沒有別的目的?”
季敏終於抬起頭,“我說,你沒事就去陪陪夫人吧,別在這裏坐著礙眼。”
莫如風轉過身子,不接話。過了好半天,季敏差點兒忘記他的存在,他卻突然開口。
“過兩天,我就打算啟程,接柳如卿回江南,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去?”
“我爹娘還在定江鎮,我能不回去嘛。”
“鄭巧兒!”
“哎喲,做什麼連名帶姓一起念,不知道我特別忌諱嗎?”
莫如風摔掉手中酒杯,鉗住季敏的胳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我告訴你,休想!”
“你知道什麼?放手,這是在外麵,讓夥計們誤以為我是兔兒爺就壞了。”
“你……”莫如風賭氣地抱緊她,“那正好,你趁早關了酒樓一了百了。”
“啊……你發什麼神經?”季敏被他勒的喘不過氣來,“當我是傻子呢!你倒是說說看,得意閣的幕後老板是誰!”
莫如風稍微鬆開手臂,火氣降了許多,“你以為那是我開的?”
“你……”
季敏正想質問莫如風,房門突然被人撞開,紅玉出現在門外,上氣不接下氣地吼道:“快……小……小……小姐……她……”話也說不完整就開始嗚嗚哭起來,季敏感到一陣眩暈,用力推開莫如風,指著他的鼻子怒道:“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陪她一起死!”
季敏跌跌撞撞的回到柳家,還沒進院子,就聽到震天響的哭聲。急匆匆奔進柳如卿的房間,就看到文氏哭抽了過去,被下人們架出屋子。
腳底下開始打晃兒,繞過屏風,那如玉的美人早已經睜不開眼睛。墨硐華忍住淚,在替她梳洗。喚兒被奶娘拉著,站在一旁哭成個淚人。
季敏抹了一下淚水,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大少奶奶,我來吧。”接過墨硐華手裏的壽衣,這是在郎中吩咐之後準備的,白色的絲綢中衣,白色的緞麵羅裙,紅色的錦麵外衣。季敏一件一件給她套上,淚水不能掉一滴。
墨硐華吸了吸鼻子扶起柳如卿,季敏最後一次給她梳頭。季敏很用心的梳了一個華麗的淩雲髻,雖然費力,但是很美。收拾停當,幾個強壯的仆人抬起柳如卿,移到棺木中。棺槨一共三層,中間擺滿了冰塊。
季敏替莫喚穿上孝衣,莫喚抽抽搭搭的問道:“我再也見不到娘親了,是嗎?”
“娘親能看到喚兒,隻要喚兒乖乖的,娘親都看得到。”季敏含著淚,低頭給她紮上腰帶,再帶上孝帽。
因為柳如卿是夭壽,所以需要盡快入土。但夫家又不在京城,莫如風執意要啟靈遷回江南再擺靈堂發喪。顧不上交代京城的鋪子,隻簡單吩咐了一下。當天下午,莫如風便率領一眾下人啟程回江南。
季敏扶著莫喚上馬車,匆忙瞟見莫如風的嘴角有紅腫。柳家女眷哭哭啼啼的站在大門口,文氏一直昏迷沒有醒轉,無法送行。柳逸鬆也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必須讓人攙著才能站穩。
季敏讓紅玉留下,紅玉執拗的跟著坐上馬車。季敏搖搖頭,放下車簾。
千算萬算算不過老天爺,季敏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重回江南。
車隊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趕回莫家。莫華早已經得到消息,在大廳裏擺上了靈堂,並來到城門口相迎。
季敏牽著莫喚的手,再次回到莫家,景物依舊,卻已物是人非。
幾位姨奶奶都乖乖的換上素服,腰紮麻布腰帶,站在門口,等著大隊人馬回府。
季敏抬頭瞅見一個生麵孔站在惠姨娘的身邊,高挽的發髻說明她不是普通的丫鬟。殷紅的嘴唇,似是施了朱砂。脖子上還帶了金光閃閃的鏈子,隱在薄透的紗衣下麵,很是醒目。
季敏停下腳步,伸出手臂指著她,“給我摘下來!”
一聲怒叱,下人們不由得一哆嗦,所有目光集中到那個女人身上。
女人也被季敏的氣勢壓住,睜著一雙水目,諾諾的摘下脖子裏的金鏈。季敏的手還沒有放下,那女人偷眼瞅了瞅季敏,怯怯地掏出帕子擦掉嘴唇上的朱紅。
“三年內,不許穿紅戴綠!”季敏慢慢的放下手臂,領著莫喚跨進大門。
女人委屈的望了莫如風一眼,莫如風看也不看她,跟在季敏後麵進門。
三年不許穿紅戴綠,豈不是要她為柳如卿披麻戴孝守三年?女人頓時手捂臉麵哭起來。一眾姨娘麵麵相覷,有氣無處撒。
靈堂擺了三天,莫如風請了東靈寺所有的僧眾在院子裏念三天經,每天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三天內整個莫府上空籠罩著低氣壓,一幫女人乖乖的安守本分。季敏陪在莫喚身邊守了三天靈,第三天不到中午便發喪啟靈。
因為莫家是大戶,定江鎮上很多大戶主動架白帳子給莫夫人送行,送葬隊伍浩浩蕩蕩蜿蜒十裏。運載棺槨的靈車是鎮上絕無僅有的,人們站在街道兩旁,感慨著莫家財大氣粗。人群後麵,一個白色身影靜靜站立在角落,淒苦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送葬隊伍中的前首,腳步輕移,隨著隊伍前行了很久,到城門口才慢慢停下。
喪事辦完之後,一直過了三七上完墳,莫家的姨娘們沒有一個敢先穿便服。麻布腰帶一直都係在腰間。
季敏輕輕拍著莫喚,一直哄著她睡著才起身離開。
已經到這個時候,季敏覺得自己仁至義盡,她準備跟莫如風攤牌——離開莫家。
剛走到恒園門口,就聽到有女人啼哭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這個園子,從來不許姨娘們進入,柳如卿也不曾來過。如今,莫夫人剛剛入土為安,她倒想看看,是哪個不要臉的女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登堂入室!
她雖然不想大材小用使輕功,可不由自主的,腳底下沒有任何響動。
隱約的啼哭聲越來越清楚,斷斷續續的夾著說話聲。
“老爺,你就這麼狠心,奴家才來沒多久,您就出事。好不容易把您盼回來,您連正眼也不瞧奴家一下,奴家就這麼礙您的眼?奴家死了算了!”
“好了,府裏正是多事的時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時辰不早了,快去睡吧。”
“老爺,奴家想您想得緊,您就真的鐵石心腸,眼睜睜看奴家相思過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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