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魂所依 第二十三章 黑白顛倒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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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敏站在紫檀木盒子上,手執狼毫,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著字。
她的心靜不下來,寫字也是心不在焉,好幾次,她都抬起頭望著窗外,好希望早一點得到消息。
“心太浮躁,抓緊給我靜下心來寫字,今天寫不完一百篇,就別想回去。”莫如風翻過一頁,坐在太師椅上,端正著身子看書。
靜不下來,怎麼也靜不下來。雖然一直對自己說,現在隻能等,但她還是很想自己親自跑一趟。
‘啪’的一聲,手中的筆杆從中間斷開,季敏長舒了一口氣,一種一九四九年的感覺油然而生,“筆斷了。”
“你身後的盒子裏有很多,再拿一支出來。”莫如風依舊隻是在看書,眼皮都不抬一下。
狠狠的將手中的斷筆扔在腳邊,回身在後麵的架子上取了一支新的,沾了墨,繼續寫。
今天的天有些陰沉,好像要下雨的樣子,正如某些人的心情一樣,非常不晴朗。
雖然莫如風已經答應幫助自己,季敏還是感覺很不安心,果然還是需要親力親為才可以。那麼,要想個萬全的辦法,擺平這件事。
終於,一個黑影在窗前停住,季敏激動的扔掉手中的毛筆,奔到書房門口。那黑影並沒有進來,隻是站在書房外麵,“爺,都辦妥了。”
“嗯,下去吧。”
季敏扒住門框,往外探了一下頭,果然窗下已經沒了那人的蹤影,仿佛剛剛那聲音隻是她在做夢一樣。
“這就完了?結果怎麼樣?”
“你不相信我手下人的能力?”
“我是不相信你。”
“不要忘記自己說過什麼,去把今天的字寫完。今後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跨出莫家大門一步!”深邃的眼眸更加深沉,季敏無奈,耷拉著腦袋乖乖回到書桌旁寫字。
到了晚上,季敏睡的很不踏實,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突然,房門‘吱呀’一聲被風吹開,一個白色的身影飄了進來。
季敏膽子大,不會害怕,從床上坐了起來,顧不上穿鞋便跑到門口。
“翠兒,你沒事兒吧,我擔心死你了。”
翠兒淡然一笑,捏了她的臉一下,季敏感覺那手很涼,“傻子,你擔心我什麼?”
“事情被我搞砸了,我怕魏家人找你麻煩。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把事情想的太簡單。魏家那個母老虎,太狡猾了。她準是早就懷疑我了,卻故意不點破,讓我成為替罪羊。翠兒,我真的隻是好心……”
“傻子,我知道。我說過讓你別管吧,你偏不聽。現在把自己陷進去,你打算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隻要你們沒事兒,我有一千種辦法可以整死她!”
“巧兒,隨緣吧,他死了,日子也沒什麼盼頭了,就算全天下人給他陪葬,又如何?不過是浮雲。這一輩子,太早看破一切,未嚐不是好事,早早解脫,早早脫去一副臭皮囊,跨過那條河,也不見得痛苦。我獨獨放心不下你,你命中坎兒多,以後總有跌跤的時候,隻勸你看開些,莫要太計較,情愛之事,勿需糾纏。你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兒,可我知道你心脆,若要真遇到哪個不懂得珍惜的冤家,碎一地是遲早的事兒。自己多保重,我好的很,今兒看了你,我也放心了。我爹娘托付給你了,等他們百年後,能給他們摔盆就行!我走了……”
“你去哪兒?”
白色的衣衫被風吹起,身影向後倒退,漸漸轉淡,“多保重……”最後消失不見。
季敏大喊一聲從床上坐起來,竟然隻是一場夢。摸了摸臉頰,上麵涼涼的觸感非常真實。光著腳跑到門邊,門好好拴著,沒開過。
跑回床邊兒,掀起鋪蓋,從床板上摳起一塊木板,露出下麵的油紙包,季敏知道,翠兒是真的出事了。
一大早,季敏用一根竹簪子別好發髻,對著鏡子瞧了瞧自己的小臉,沒有發現不妥,便抱起床上的包袱,輕輕走出屋門。
來到紅玉門前,知道她還沒有起床,隻輕輕敲了敲屋門,聽了聽裏麵的動靜,似乎這丫頭睡的比豬還死。
莫如風一大早就趕到碼頭上,今兒有一批重要的貨到岸,他想親自看著工人卸貨。今天似乎要下一場大雨,不看著貨物都搬進倉庫,他總是不放心。
“我要跟你談談!”
一個稚嫩又堅定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他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誰準你出府的?”扭頭看向莫華,“不是讓人看著嗎?怎麼看的?”
莫華一臉委屈,“爺……小的該死。”
“不怪他們,我有重要的事兒要跟你商量。”
“沒瞧見我在忙嗎?”這樣的語氣,是商量嗎?分明是逼迫對方一定要答應的態度。
“我等你。”季敏抱著包袱躲到一邊樹底下,目光落在河麵上,倔強的挺直著背脊。
莫如風背著手站在原地,仍舊監督工人幹活兒。隻是在不經意間,眼角的餘光會瞟向那個小東西。
發現到她今天梳的發髻有些怪異,大體已經猜到她的想法。
最後一包麻袋已經放到車上,莫如風背著手,轉身彎腰鑽進轎子裏,朝莫華使了個眼色,莫華立即小跑到季敏跟前說道:“一會兒天就亮了,別讓人瞧見你。爺要回鋪子,你抓緊跟著。”
季敏抱著小包袱低頭跟著莫華來到轎子跟前,莫華挑起轎簾,季敏愣了一下便鑽了進去。
轎子很寬敞,但莫如風已經坐在裏麵,而且沒有要給她讓開地方坐下的樣子。莫如風一伸手把她拉到身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你這是要唱哪出?”
“我給你個機會發財還不行嗎?”季敏忽閃著大眼睛,一隻手推拒著莫如風,蠱惑的拋出誘餌。
“哼,你老爺我最不缺的就是錢。”一根手指勾起可愛的小下巴,邪氣的笑著,“快點兒想辦法打動你家爺,要不然,全都白費。”
“你幫我的忙,保準不讓你吃虧!”捏起他的手,側頭躲開他的逗弄,她很厭惡他這種不正經的樣子,而且是隻有兩個人的情況下才會表現出來的樣子,還不如一張臭屁臉好看。
定江鎮的縣衙外,一個身穿藍色道袍的小道士,站在衙門口望著衙門匾額出了一會兒神,撩起衣擺,邁步走上台階,抽出鼓槌,擊響大堂外的鳴冤鼓。
不一會兒,就從裏麵奔出一個差官,指著小道士喝到:“何人擊鼓?”
“不才正是縣太爺張榜通緝的小道士!”
差官大哥是第一次見通緝要犯自己送上門,還送得這麼理直氣壯,揮了一下手,“把他拿下!”
不等後麵的人手衝上來,小道士扔掉手中的鼓槌,“不用,我自己走,我要見縣太爺。”
定江鎮的父母官姓朱名莘,前朝的舉人,庸庸碌碌在官場混了好多年,還是一介地方芝麻官。
縣太爺從後堂晃晃悠悠踱著四方步來到大堂,整了整官服官帽,往官椅上一坐,清了清嗓子,驚堂木一拍,“嘟,堂下所跪何人?為何擊鼓鳴冤?”
“大人,草民名叫劉和,乃一遊方道士,前幾日來到貴地,替鎮上一家大戶驅鬼,卻不曾想,剛一轉身離開,便被那戶人家告到衙門,誣我毒害他家老爺,求青天大老爺開眼,我與他家老爺無冤無仇,毒害他家老爺對草民沒有半點兒好處,實在是運氣不佳,遇到黑心腸的子孫,想要毒害自家生父,卻找草民做那替罪羔羊。背負莫須有的罪名,讓草民倍感冤枉,六月飄雪,無處伸冤。草民今日來到堂上,擊鼓鳴冤,一訴冤情。草民一告那魏家心腸歹毒,誣陷良民,歪曲事實,泯滅天良。二告那魏詰,喪心病狂,預謀家產,毒害親父,天理難誅!這有狀紙在此,求青天大老爺為草民做主!”小道士一通陳述,鏗鏘有力,有理有據,簡單明了,字字箴言,句句在理,清脆的聲音如繞梁炫音,回蕩在大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