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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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感冒徹底好了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七了。
在我又哀又求的情況下,慕容塵非才不情不願的把我的禁足令給撤了。
當我懷著好奇的心情打算去會會那個齊王的時候,又有消息傳來,說二王爺和三王爺已經離開晨都向著紅河鎮出發,而九皇叔齊王則回他自己的封地,晨國最富饒的江南去了。
見不到那個傳說中的九皇叔我固然是很失望,但現在比較吸引我注意的是晨國和夕國那一觸即發的戰爭。
說起來也慚愧,來這個時空這麼久了,我到現在才知道這塊晨夕大陸上是兩國鼎立的局麵,一個是晨國,另一個自然就是夕國了。
兩個國家分河而治,那條河就叫紅河。
一條可媲美我們中國長江的紅河。
紅河很久以前並不是叫紅河的,晨夕兩國的戰爭持續很久了,而兩國的戰場大多都集中在紅河附近。而史上晨夕兩國規模最大的‘渡河之戰’就是發生在紅河之上。
論領土的大小,晨夕兩國不相上下,但晨國位於紅河之南,雨水充沛,土地肥沃而且多為平原,而夕國則位於紅河之北,全國以高山丘陵居多,雖然礦產資源豐富,但奈何土地貧瘠到了冬天又是苦寒之地,每年餓死凍死的人不計其數。
所以夕國曆代的統治者有記憶以來都以渡河攻打晨國為目標,其中以‘渡河之戰’為最。
‘渡河之戰’顧名思義就是夕國要渡河過來晨國的意思。
這一戰夕國幾乎是傾巢而出,他們渡河的船隻幾乎覆蓋了整條紅河。
而晨國也被迫迎戰。
那一仗打了將近半個多月的日夜。
直到整條河的河水都被兩國戰士的鮮血染紅才告一段落。
紅河也因此得名。
那一戰是夕國敗了,但晨國也雖勝尤敗。
沉重的代價使得晨夕兩國簽訂了休戰協議,兩國的人民也終於能在這夾縫裏得來了難得的太平。
然而幾十年過去,晨夕兩國間戰爭的信號又被打響了。
飽暖思/淫/欲,饑寒起怒心。
兩國發展的不平衡終究是戰爭引發的根本原因。
貪婪是刻在人骨子裏七原罪之一,無論你是王侯將相也好,平民乞丐也罷,一個也逃不開。
“蝶姨,我想跟父皇去紅河鎮。”太子慕容非然稚嫩的童聲無比認真的向我訴說著他的願望。
我停下了手邊的活兒,不解的問:“你父皇是去打仗,你一個孩子跟去湊什麼熱鬧呢?”
誰知他的回答竟是:“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建功立業。”
我笑:“你才三歲而已……”
“非然是晨國的太子。”他說的斬釘截鐵的。
他的話實在是讓我覺得驚訝的同時也感到悲涼。
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熏陶下才造就出皇室孩子如此扭曲的個性與思想呢?
這是帝王教育的成功還是我們作為成年人的失敗呢?
我無從考究。
“太子說得好。”
說話的是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慕容皇帝。
他的臉依舊是冷冰冰的,但看著太子的目光則多了份欣賞。
太子一見他的皇帝老爸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馬上畢恭畢敬的向慕容皇帝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說著就結結實實的跪下磕頭。
“行了,你下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出發。”
“是,兒臣告退。”
太子退下以後慕容塵非就悠閑的坐下喝起茶來。
我先沉不住氣,說:“你真的要把太子帶上戰場?”
“他既然是太子,這些都是他必須經曆的。”慕容塵非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
“他還這麼小……”
“我也是在他這個年紀跟著先皇出征的。”
我在心裏翻了翻白眼,說:“你有必要禦駕親征嗎?”
我敢對天發誓,我在說這話的時候絕對是沒有為慕容塵非擔心的。
但很明顯的是,慕容塵非誤會了。
隻見他勾了勾嘴角,揚起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樣子很妖孽,但他的話是欠扁的。
“你要是擔心我就和我一起出征吧。”說罷他就站了起來,繼續說:“收拾一下,明早出發。”
“喂~我什麼時候說擔心你來著了!還有我不要上戰場啊!慕容塵非你給我回來!喂~”
什麼叫阿崩叫狗越叫越走,請參照我現在的處境。
慕容皇帝絲毫不理會在他身後叫囂著的我,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後就離開幻蝶宮了。
什麼叫做欲哭無淚,請參照以下的對話。
春說:“主子,奴婢現在就給您去收拾明天要帶去的東西。”
夏說:“主子,聽說那紅河鎮離晨都頗遠,奴婢現在就去準備點吃食和書籍等您路上消遣。”
秋說:“主子,奴才現在去禦膳房吩咐多煮幾個小菜上來。”
冬倒是什麼也沒說,隻是看著我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真是看著都讓人覺得喪氣。
我深深的歎了口氣,不再理會這春夏秋冬了,徑自的朝著幻蝶宮的西麵走去。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春就把我由床上挖起來。
這對於一個半年來沒有都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酷刑。
迷迷糊糊的被春舞來弄去的,在天邊透出第一絲光亮的時候春終於把我收拾幹淨了,而我也終於清醒了,被迫清醒的。
晨國是以黑色為尊,一身黑帝袍的慕容塵非站在祭台上焚香禱告,清晨的陽光為他傾城的容貌上鍍上了金光,神聖不可侵犯。
我沿著階梯一步一步的向著祭台上的男人走去。
慕容塵非背對著朝陽向我伸出了手。
陽光模糊了他的輪廓,但嘴邊的笑意合著清晨的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痛。
一如多年前的那一幕……
視線模糊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從眼眶裏流出
慕容塵非手上稍微用力,我已倒在他堅實有力的胸前。
他說:“小蝶,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我很想和他說,他誤會了,我並不是害怕上戰場。
但是我沒有
因為此刻的我貪戀了,我貪戀了這個小我八歲少年的懷抱。
我寂寞太久了,稍微接近溫暖就舍不得了。
冬彥……請讓我再貪戀一陣子吧……
再多一陣子就好了……
慕容塵非沒有再放開我的手,他與我十指緊扣把我帶到了祭台的中央。
十萬晨國將士整齊的站立在祭台的下方,他們年輕、健康並懷著對家園無比的愛意來追隨著他們的皇。
我不知道前方的戰役是否殘酷,但我在他們眼裏看不到恐懼。
隻有信任
他們信任慕容塵非,信任著這個男人會給他們帶來和平盛世。
慕容塵非上前一步,睨視著下方的將士。
風撩起了他的衣袍,將士們整齊的跪下。
“眾將士聽令,把夕國人趕出我們晨國的土地。”慕容塵非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是!”十萬將士異口同聲,聲音響徹雲霄。
此刻的我忽然有落淚的衝動。
難怪有人會舍其一生去追求權力……
-
紅河就像是把晨夕大陸硬生生劈成兩半的河流,河的兩岸都是懸崖峭壁,但河水卻並不是十分的湍急,所以渡河唯一的方式就隻有乘船。
而紅河鎮則是位於晨夕兩國最接近的地方,那裏一直都是晨國重兵駐守的地方。
兩國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所以我們的隊伍也處於不停趕路的狀態,而且為了不擾民,還要特意避開一些重要的城鎮。
我和太子慕容塵非窩在馬車裏吃喝玩樂,雖然長時間在馬車裏是不是那麼的舒服,但勉強還能過得去。
“蝶姨,你的衣服很奇怪。”慕容非然疑惑的看著那所謂的‘羽絨服’疑惑了。
我捏了捏他可愛的圓臉,笑著說:“這衣服是沒有你的大氅漂亮,但勝在輕便暖和,等回到宮裏蝶姨給你也做一件。”
“真的嗎?”太子一聽說有禮物就開心了。
“蝶姨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就這樣說定了!”說著就手舞足蹈起來。
慕容非然也隻有在我眼前才有孩子氣的一麵,一離開我的視線他又會變成那個循規蹈矩的太子了。
“蝶姨,能求你個事嗎?”
看著太子靦腆的樣子,我哪裏會忍心拒絕呢。
“你說,蝶姨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好。”
太子猶豫了一下,說:“蝶姨,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太子,叫我非然呢……”
太子……不,非然……所謂的請求隻是一個孩子該得到但沒得到的關愛而已……
我的沉默令到他不安起來。
“蝶姨,我也隻是說說而已……你要是不答應也沒關係……”慕容非然的聲音越說越小,說道最後已經近乎沒有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他好像被驚嚇了一樣,惶恐的看著我。
“非然,是蝶姨忽略了……以後蝶姨都叫你非然可好?”
“蝶姨……”懷裏的孩子抽泣起來了。
誰說最是無情帝皇家……
所謂的無情也隻是被逼出來的而已……
人生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可選擇,很多時候就連我們的命運也未必是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
輕輕的拍著慕容非然的背,我無聲的看著車窗外白雪茫茫的景色。
小東子為馬車外靜立的慕容塵非拍掉肩上的積雪,問:“皇上,您不進去?”
慕容塵非沒有說話,隻是清冷的眼底泛起了莫名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