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5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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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塵非看著眼前這輛所謂的‘車’的鐵皮東西,再一次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
    “你確定這是一輛車?”慕容塵非考慮再三還是把問題提出了。
    “這不是車是什麼……”我沒好氣的回答著他,拔營收拾全是我一個人在幹,現在還要充當免費的柴可夫,我上輩子一定是作孽了才活該這輩子受這種罪。
    “可沒有馬……”
    “這車不用馬拉的,這個叫做汽車。”我很肯定我上輩子是作孽來著了。
    “汽車……那是用什麼來拉的?”
    “……汽車是用汽油發動的……”我上輩子作的孽一定很大。
    “汽油?是什麼來的?”
    “……汽油,簡單來說是種燃料……”我上輩子一定是殺了他全家,他現在是來討債的。
    “那……”
    “好了,不要說那麼多了。來,我幫你把安全帶係上,要開車了。”
    好不容易把慕容塵非那一百個為什麼止住,他再問下去我就詞窮了。我親自為他將安全帶係好,有了剛才哄他上車的經驗,我已經不指望他能自己完成我所預期他能完成的事情了。
    發動車子,看了看地圖,確認好方向,開車。
    “真神奇,不用馬拉居然能行走……不過就是慢了點。”
    得!邀請慕容瘋子一齊回去的我是個笨蛋。
    “這裏的雜草太多太高了,等會兒上了公路就能開快點。”我很有涵養的解釋著。
    慕容瘋子終於點了點頭,就在我鬆一口氣之際,又被他接下的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逐日在這裏也能跑得很快。”清冷的語氣很有起伏,很簡單的陳述著。
    “逐日……是誰?”我問。
    “逐日是九叔送我的馬。”慕容瘋子在提到‘九叔’的時候語氣裏難得的帶了些感情。
    但現在我已經沒有閑心去關心這些了,因為……
    我迷路了。
    真奇怪……明明是按照著來時的路走了,怎麼不見那隧道口呢?
    雖然說下了兩天的暴雨,來時路上的痕跡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憑我的記憶和地圖沒理由迷路的……
    我向上望了望跟前那險峻的石崖,無語了。
    不要說野營區了,放眼整個B市都沒有這樣高的一座石崖。
    車上的慕容塵非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一樣。
    看著我頹廢的上車,他連眼角都沒有抬過一下。
    我睨了一眼車上早就失靈了的的衛星導航係統,雖然不想用到這個,但現在已經沒有我猶豫的餘地了。
    我由車廂裏把衛星電話翻出來輸入了一串熟悉的號碼後,就在我手指快按到接聽鍵的時候,手挽被一隻白玉般的手截住了。
    “不想做的事情就別勉強。”看著女子猶豫的表情,一向少管閑事的慕容塵非居然出手阻止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落寞的笑了笑,說:“沒事,隻是打個衛星電話而已……其實即使我不打這通電話,這車子裏也安裝了不少追蹤器,我被接回去也隻是時間的遲早吧……”
    “你不開心。”
    慕容塵非的聲音依舊清冷無波,但卻讓我心頭一震,眼睛忍不住發酸。
    一條胳膊伸過來搭在了我的肩膀,稍微用力,我就倒在了一個有著淡淡冷香的胸膛前。
    “哭吧。”
    依舊是那麼清冷的聲音,但卻讓我的淚水像缺了堤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我就這樣斷斷續續的在這個小我八歲的少年胸膛前述說了起來,“其實我很早就已經知道中川保是清水幸夫的人的了……我也很早就知道其實冬彥……並不是幸夫給……隻是我不願意接受事實……冬彥已經……如果我不自己騙自己,讓自己懷著對幸夫的恨……我怕我連一天了活不下去……況且冬彥的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我現在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身邊的每個人都有奪走冬彥的可能性……心理醫生和我說這是被害妄想症,要我接受治療,我拒絕了……我隻是太想他而已,這並不是病……”
    “心理醫生又說,我開始有抑鬱症的症兆,要我多和身邊的人談談心……但是身邊的人不是一味的奉承就是一味的隱瞞、逃避……我厭倦了……”
    “心理醫生又怕我有自殺傾向,要中川保盯緊我……可是我怎麼會傷害自己的身體呢……這時冬彥死死保護下來的……我哪裏舍得啊……但是我的心裏又總是有聲音和我說,我是該去陪冬彥的,因為我愛他……”
    “最後我還是接受了心理治療,這次的野營也是心理醫生提出要多出去參加社交活動,多到大自然走走我才出來的……但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把冬彥帶出來了……嗬嗬……俗語都說,結發夫妻、結發夫妻……所以我在冬彥下葬前把他的一縷頭發剪了下來,再把我的頭發放到他的胸前……我希望我下輩子還能做他的妻……”
    “你知道嗎……其實我已經記不清楚冬彥的樣子了……清水幸夫怕我自殺讓那個心理醫生給我催眠,想讓我漸漸的把冬彥忘了……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記不清楚冬彥的模樣了……家裏的照片什麼的也讓中川保給藏起來了……我現在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所以我要逃……”
    聽著懷裏斷斷續續的呢喃變成綿長的呼吸聲,慕容塵非睜開了原本半眯著的眼。垂首望著這個才相識了幾天的陌生女子,清冷冷的眸裏泛起了複雜的情緒。
    -
    最後衛星電話還是沒打成,因為這裏居然連衛星電話都沒有信號。兜兜轉轉的逛了一天,我們還是回到了小溪邊。
    就像剛來時一樣,停車紮營,不過這次拾柴生火的換成了慕容塵非。
    等我把帳篷弄好時,慕容塵非已經熟練地用青劍將兔子剝皮,剖腹,取出內髒,並架好在火上燒了。
    不久,濃鬱的肉香飄來。我吞了吞口水,吃了幾天方便麵,我的嘴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一塊燒熟的兔肉遞於身前,我有些詫異地看著那人。慕容塵非的手向我伸了伸,我雙手接過,也不和他客氣那麼多了。
    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兔肉,細細咀嚼。雖沒有丁點調料,但,這是我吃過的最難忘的晚餐。
    “你從哪個方向進來的?”我問。
    “南麵。”他冷清的聲線,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笑了笑,說:“我知道該如何走出這個樹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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