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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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需要幫忙麼?”早飯時,司空影問輕浮。
“今天應該比昨天輕鬆些吧。那些災民經過昨天,相比的心理上應該也沒有那麼焦急了。司空老爺你還是將人手留在府中,自己安排吧。”輕浮快速的吃完早飯說道,“你這邊損失也挺厲害的不是麼?輕浮那邊忙得過來的,不用擔心。”說完習慣性的笑了一下,然後瀟灑的轉身離去。
司空影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還想說點什麼,但轉念一想,便也什麼都不再說了。繼續吃著早飯對身邊的隨從說道:“等過了早飯,你叫吳管事去書房找我。”
“是,老爺。”
……
“媚倌,昨日休息的可好?”正在將食物搬上食台的三兒,看到輕浮來了,便問道。
“嗯。休息的很好。我還真是睡慣了軟榻呢。嗬嗬。”由於昨天睡得很好,輕浮也心情大好的回答道,“糧食今天送到了麼?”
“嗯,送來了,還在民舍那邊卸貨。這些是昨天剩餘的食材做的。媚倌可吃過早飯?”三兒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吃過了,你忙吧。先將食物發給老人跟小孩,他們不禁餓。”
“嗯,小的明白的。”
“那好,我先去民宿那邊看下情況。等等過來。”
“嗯,小的知道。”
輕浮來到民宿看了一下糧車,心裏估摸著,這麼多糧食應該能撐四五天左右。這樣的話,下一批糧車也應該能送到。於是跟送糧食的幾人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去食台那邊幫忙了。
“昨晚的雨勢如何?祠堂那邊可漏水了麼?”輕浮別給災民分發食物,一邊問身邊的三兒。
“今早查看了下,沒什麼大礙。”
“嗯,這就好。想必再下幾場雨,老天爺也該歇停了。等下分發完食物,你跟我去趟官府。其他人要叫他們照看好這裏,等我們回來。”
“是。”
於是,早上的食物順利的分發著……
再看司空影這邊。吳管事接到通告來到司空影的書房。聽司空影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後,兩人便開始討論如何實施,經過半盞茶左右的時間,大概的計劃已經擬定好了。司空影便吩咐吳管事下去辦理。
“那個,東家,有句話小的不知當講不當講。”離開前吳管事猶豫了一下,吸了口氣對司空影說道。
“何事?直說無妨。”司空影正埋頭寫什麼,頭也沒抬的說道。
“就是,昨天的客人。小的覺得,東家昨個就這樣請他來司空府留宿,是不是有點不妥?”
“嗯?怎麼?”司空影抬起頭看著吳管事,問道。
“就是,昨天……”吳管事猶豫著開口。
“有什麼就直說吧。”司空影正色道。
“唉,東家,恕小的多嘴。”吳管事咬了下牙說道,“昨個那位客人當著所有人的麵說自己是那什麼樓的男倌。雖然本朝確實允許男風存在,可,他畢竟是個男倌,這麼低等的身份…屬下是覺得,昨個老爺就那麼邀請他來司空府留宿,日後傳了出去,怕是對司空府的影響不好。”
“吳管事,你怎麼也如此迂腐?”司空影聽了他的解釋,搖頭說道,“即便他是個男倌又如何?昨天不就是他在組織人分發食物救這裏的百姓麼?我們司空家在這一帶也算是個富商,既然我們做不到像他們那樣振糧百姓。我們至少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如今,隻不過是請救了這個城鎮的恩人,到府上休息,需要怕什麼人說什麼閑話呢?”
“可……”
“吳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是為了司空家好。可,這鐵錚錚的事實,你怎麼就不看進心裏去呢?”
看著司空影的樣子,吳管事自知多事了,心裏細細的思量了一下,想著輕浮那些人救濟了這邊的百姓,想必他們也會心存感激,多少會忽略掉一些閑餘的事。日後應該不會有什麼人嚼舌根才是。於是便也寬了心,向司空影欠身說道:“是小的越規了,請東家責罰。”
司空影見他道歉真誠,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說道:“罷了,現在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你就多做些事,將功補過。下去吧。”
“謝東家。”吳管事欠了欠身慢慢往後退下。
“對了,剛才的事,一個字也不許你向輕浮客人提起,知道麼。”吳管事退去前,司空影提醒道。
“是。小的明白。”
上午,輕浮領著三兒到官府找當地的父母官。經過重重阻礙之後終於見到了父母官大人。於是為了趕時間,輕浮鬥誌昂揚的揮灑了無數口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進行勵誌性遊說,終於在喝掉官老爺家第三壺茶水之後,輕浮成功的激發官老爺起了身為父母官的責任感與使命感。於是,兩人商定下一係列有關災後重建的事宜之後,輕浮帶著三兒心滿意足的跨出了官府的大門。
然而,他卻不知道,在他走後,官府內的官老爺、師爺還有衙役們無一不拍著胸口的獲救般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好在他終於走了,要不然再被他那雙妖-媚的眸子盯下去,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背叛妻室的事情。一個男人怎麼生的這麼妖-魅?!真是禍害眾生啊!老天保佑,妖-孽退散啊退散!】此時,他們心裏是這樣呐喊著的。
官府那邊搞-定這後,接下來的事情也順利很多。中午發放完食物之後,輕浮再巡視了一下祠堂的情況,便來著幾人去四處查看了下。幫修河堤的工人搬運了幾個時辰的石料後,天色也開始暗淡下來。於是,輕浮吩咐身邊的人,早些回去休息,自個兒再問了工人們一些問題,便也往司空府走去了。
司空家的蠶園在山區,為了方便管理,所以宅邸也建在離蠶園不遠的地頭。至於在鎮子裏的鋪子,由於要修整災後的蠶園,便也暫時停業關門。輕浮沿著山路往司空府走著。心理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傻,本來就累個半死了,卻還傻乎乎的爬山回司空府。雖然司空府建地不高吧,但山路怎麼的也沒平路好走吧?自己幹嘛要受這份罪呢?
輕浮心裏雖然是這麼想著,可腳下的步伐卻也沒有停下。於是,他自問自答討論了半天之後,得出了一個‘司空府的床比較軟,睡的舒服。’的結論,輕浮像是被說服了一樣,心情愉悅的往司空府走去了。
但,好景不長,就在離司空府隻剩下一小段路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淋得輕浮一個措手不及,於是他懊惱的看了一樣身後老長的一段山路。咬咬牙舉著手擋雨(雖然對於如此大的雨勢,舉手確實也隻能擋掉那麼幾滴,但這似乎是人類在此時的習慣性動作,改不過來了。),稍稍運了一下氣,便飛快的向司空府奔去。
“嘩!隆隆隆隆!”一道響雷閃過,硬生生的讓輕浮一個閃神,腳底打了滑,重重的摔倒在了地。
“該死的!”輕浮支起身體,揉著摔疼的胳膊,嘴裏罵道,“你個破天氣!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下雨,晚點也好啊!”憤憤不平的在雨裏吼了幾句,輕浮準備再次爬起來,還沒站穩,腿部傳來了一陣劇痛讓他再次摔回了地上。
“我去你大娘的!”輕浮怒罵了一句,雖然不清楚這些髒-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這樣罵似乎很解氣,所以,輕浮在不痛快的時候,總喜歡蹦出那麼一兩句。
“嘶!”咬牙重新坐起來,輕浮撕開被石子刮破的褲子,想看看自己的傷勢。大腿內側被刮了一道血口子,雖然龐大的雨水,瞬間衝刷了傷口的血液,但是鮮紅大血口,和不時的冒出的被雨水衝淡的血液,讓傷口整個看起來是無比的血淋淋。
“我去你個大娘的!”輕浮再次心情不爽的大罵了一句。憤恨的撕了一塊衣角給自己包紮傷口止血,“再這麼下去,老子就算不流血致死,也要被這雨淋死了!”
由於大雨模糊了視線,輕浮咬牙伸手小心的摸了摸周圍,好在被他摸到一根樹枝。於是他靠著這根半長不短的樹枝,慢慢地支起身體,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司空府走去。【司空影你個大白癡,這麼大的雨,不知道派人出門給老子送把傘麼!你個看上去聰明實則沒有腦子的笨蛋!你個天生腦子沒發育好的二傻子……】輕浮一邊龜速前進著,一邊在心底憤恨的大罵司空影。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由於昨天幫過忙的司空影,首先沒想到今天會提早收工。(當然,此時他已經忘記了輕浮說過今天開始一天隻發兩頓,晚飯省去的事情。)心裏想著輕浮那邊還沒結束,再加上又下了這麼大的雨。司空影便自我想象著,依照輕浮平時的作風今晚應該是不會來司空府了。所以,就算司空影連續打了兩個噴嚏了,但他也依舊毫無知覺的心安理得的在書房裏看著賬目。
因此,在還沒覺悟到自己的猜測也隻是一個“應該”的可能性時。一聲尖銳而又慘烈的叫聲,劃破巨大的雨聲驚動了司空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當司空影放下手中的賬本,聞訊趕過去時,也著實被用樹枝支撐著自己全身像是泡在水裏一般的輕浮嚇了一大跳。
隻見他一身豔紅的濕衣,皮膚卻被凍白得慎人,這副樣子在這黑天暗地外加閃電不時閃一下的雨夜裏,本來就是很驚悚的畫麵了。再加上全身還散發著黑色的怨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來尋仇的水鬼。難怪膽小的丫鬟被嚇得慘叫了。
司空影腦子迅速閃以上種種,然後眼睛突然落到了輕浮的腿傷之處。立即眉頭緊皺,二話不說將輕浮橫打抱起,對著隨從扔了了句:“去把秦師傅叫我房裏來!叫人燒熱水!”便頭也不回的輕浮往自己的房間裏奔去。
被司空影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的隨從,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司空影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之後,飛快了眨了幾下眼睛,頓時明白過來怎麼一回事之後,便也立刻撒腿跑去蠶園找秦師傅去了。臨走前,衝著還在驚嚇中沒緩過神來的丫鬟,喊了聲:“你們去燒水!快!”便披上蓑衣一頭紮進了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