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心態變了，自從成親以來，若每天都想開懷大笑，水靈跟了他幾百年，很少見他又這麼高興的時候，由衷地為他高興。
    若每日都和商兒在一起，遠遠地打發走了阿青和水靈，不許她們接近。
    理由很簡單：培養夫妻感情。
    “若神和公主從小就在一起，還培養什麼感情呢！說的好像凡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的。”善兒兩手托腮，很不理解地坐在珊瑚礁上和紗憂說著。
    紗憂莞爾：“你這個傻子，等你成了親就知道為什麼了！說不定到時候你的行為比若神的還難以理解呢！”
    善兒不以為意地撇撇嘴，道：“才不會呢！我要是成了親，肯定還和你們膩在一起！”她雙手環住了紗憂，貼住了她的臉，“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紗憂笑著推開她，兩人鬧成一團。
    “你們在做什麼呢！”水靈和淋漓像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們身後，嚇了善兒一跳。
    善兒拍著自己的心站起來，道：“水靈姐姐，淋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嚇著我了……”
    紗憂也站了起來，衝水靈點頭一笑。
    淋漓道：“我們早就來了，是你們說話說得太高興，沒有注意到而已。”
    善兒摸摸後頸，憨憨的一笑。
    水靈伸了一個懶腰走到她們剛剛坐過的地方坐下，看見善兒傻乎乎地看著自己，奇道：“看我做什麼，坐啊……”她看了看珊瑚礁，“挺大的，怎麼……我坐了你們就坐不下了？”
    淋漓笑著說不是，挨著她坐下，招手示意善兒和紗憂坐在自己身邊。
    善兒心直口快，道：“水靈姐姐，你今日心情不錯？”
    水靈點頭，問：“怎麼這麼問？”
    善兒又是憨憨一笑，道：“平日水靈姐姐你都不說話，很少笑，也很少……”她的聲音低了半度，“……伸懶腰。”
    水靈掩嘴，撲哧一聲笑道：“真是個傻姑娘！”
    無聊的她們坐在珊瑚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雖然同處一個琉璃宮，她們卻很少有像今日這樣閑聊的功夫。
    睜開眼睛，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商兒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若是哪天睜開眼睛看見了夜明珠的光亮，那真是奇跡了呢！
    她的手下意識地往邊上一摸，熟悉的觸感卻沒有傳來，床邊空空蕩蕩，且已經冷了。
    若不在，他走了很久？
    商兒半坐起身，輕輕喊了聲若，卻沒有聽見回應。
    “阿青？水靈？”她大聲叫了幾聲，卻還是沒有動靜。
    “奇怪，都去哪裏了？”正思忖著，忽聽門被推開，善兒的回應聲夾雜著淩亂的腳步聲接近自己：“夫人，夫人，我來了。”
    商兒眉頭微蹙，道：“水靈和阿青呢？怎麼隻有你一個？”
    淋漓的聲音在善兒身後傳出：“夫人，我們都在，隻是水靈姐姐和阿青不在。她們和若神一起出去，好像有什麼事！”
    商兒奇怪地喃喃自語：“能有什麼事。”
    善兒和淋漓幫她洗漱，吩咐侍女送來了早飯，不知道是不是商兒太過敏感，她總覺得淋漓在笑，用了早飯，趁著善兒把餐具都端出去之後，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淋漓暗道商兒太過警覺，嘴上卻不假思索道：“沒有，夫人怎麼會這麼想？”
    她說得太快反而太假，商兒臉上的微笑退卻，沉著聲音又問了一遍：“究竟是什麼事？”
    淋漓哀嚎，心道早知道剛才說什麼也跟著走了，她這回頓了一頓，回道：“夫人，真的沒有，您還不相信淋漓嗎？”
    商兒站了起來，摸索著走到她麵前，淋漓忙扶著她，商兒的扣著她手腕的手加大了力道：“你說吧，若究竟去了哪裏？”
    “夫……”
    “別騙我！”
    商兒厲聲打斷她，淋漓權衡再三，隻能說道：“若神帶著水靈姐姐和阿青離開了琉璃宮，具體去哪裏了我也不知道，夫人不必擔憂，他們很快就能回來的。”
    商兒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讓淋漓一刹那以為她的眼睛恢複了。
    “不想說就算了。”一句話說的雲淡風輕，卻讓淋漓深刻地感受到了她內心的悲涼，她看著商兒黯然轉過身去，心似乎被什麼揪了一下。
    怕是她每日的歡樂，隻是裝給若神看的吧……
    她的心中，那些悲傷深藏心底，誰也無法揭開。
    沒多久，善兒回來了，後知後覺的她沒有發現房中氣氛古怪，拉著商兒說著剛剛發生的趣事。
    “可好笑了，剛才淳娘在洗碗的時候，滑了一跤，那些碗都碎了，淳娘一屁股坐在上麵，嘿嘿嘿！”她無良地笑著，“屁股都開了花……”
    商兒沉沉歎一口氣，道：“淳娘受了傷，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善兒愕然，這才發現商兒的心情不好，她看看淋漓，以眼神詢問她剛剛出了什麼事，淋漓衝她搖頭。
    “額……夫人，善兒錯了。”她低頭認錯，當上位不高興地時候，無論有沒有錯，都要認錯，這是她兩百年來做侍女的經驗累積。
    商兒沒有說什麼，隻是坐著不說話，一時間房中流竄著壓抑的氣息。
    “商兒！”
    就在淋漓快要支撐不住說出來的時候，若忽然回來了，他推開門，見她不大高興地坐在一邊，而善兒和淋漓一言不發地侍立在側，問道：“怎麼了？”
    淋漓不敢說商兒是懷疑他有事瞞著她，隻能以眼神示意。
    若點頭表示知道，揮手示意她們出去。
    商兒在他回來的時候就綻開了笑顏，然嘴角還帶著剛才的悶悶不樂。
    若當做沒有看見，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商兒有些不大高興他沒有發現自己在生氣，但心想他大清早就不在可能是為了給自己驚喜，心中的陰霾就一掃而光。
    若帶著她離開了琉璃宮，駕雲來到了人間。
    “你帶我來人間做什麼？”商兒有些怯怯，手緊緊地挽著若，周圍人聲鼎沸，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她的不同於常人。
    若食指在唇邊豎起，噓了一聲，拉著商兒東拐西拐，隻聽門吱呀一聲大開，水靈和阿青的聲音便遠遠傳來。
    “若神，夫人，你們來啦！”
    商兒不明所以地看向若，若低低笑著，帶著她走到一處秋千，扶著她坐上去。
    水靈和阿青在若的示意下早就走開了，整個院落隻剩下他們兩個。
    他輕輕一推，隻聽商兒發出一聲驚呼，兩隻手牢牢地抓著繩子，臉都白了。她很快反應過來這就是小時候最想坐的秋千，無奈琉璃宮不適合有秋千，便一直沒有機會玩。
    “秋千？！”她回頭，眼角盡是笑意。
    若沒有大力推，他怕她摔了。
    “對！我知道你一直想來人間住，這就是我們在人間的家——煙波居——你喜歡不喜歡？”
    “喜歡！”商兒在飛高的一刹那又高聲叫了一遍，“喜歡喜歡！”
    鳥兒歡暢，天藍如水，雲白如絮，都擋不過她不經意流露出的刹那絕代芳華。
    “不玩兒了不玩兒了！”商兒直呼不行，搖搖晃晃地從秋千上跳下來，歪在若的懷中，也許是因為她看不見的緣故，平衡感就比常人弱了很多，沒多久就撐不住了。
    若攙著她來到一處巨大的湖畔，隻見湖麵波光粼粼，上有大朵大朵的芙蕖花骨朵，隻是現在還是早春，芙蕖花還沒有開，巨大的荷葉低下不時有小魚一躍而出，帶動整片湖麵漣漪不斷。
    “這是煙波湖，到時候我們可以在這裏泛舟！”
    商兒聽到了魚躍水麵的聲音，重重地點了頭。
    若帶著她大致說了一遍煙波居的布局，知她累了，就讓她在後院的軟榻上休息。
    “今日陽光不錯，你就躺會兒，我們說說話。”
    “嗯！”商兒靠在他為她準備的軟榻上，問，“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若笑了一聲，悄悄道：“我早就買下了這地方，這些日子讓工匠們趕工，總算才完成的，今早我來收工視察，覺得不甚滿意，就修改了幾處，這才遲了來接你。”
    他湊近商兒又道：“煙波湖直通碧源海，我們回去也方便。”
    商兒滿心歡喜地圈著他的手臂，準確地找到他的唇，送上一個吻，在若反應過來之前快快逃開，道：“你可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