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貳 :豔冠天下行  第二十九章:滿城菊香憶往事(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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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淩香閣的老鴇的不舍與姑娘們的歡送下,雪澈與緋罌告別了洛陽,前往金陵。雪澈緋罌主仆四人一輛車,莫邪與程浩天一輛車。兩輛車低調的駛出洛陽城,一路向北而去。緋罌坐在窗邊,窗簾正掀起,緋罌真欣賞著洛陽城的繁華。人群中,一位白衣少年真在贈藥。緋罌匆匆一瞥隻看到那背影,當緋罌的馬車駛過後,白衣少年轉身。原來,是他……
    緣又起,如何滅?
    越是往北就越有秋天的感覺,雪澈緋罌也樂得換上了秋裝。不同與夏裳薄紗的誘惑,秋裝是溫柔的雅致。雪澈以紅金為主的牡丹,緋罌是銀白為主的玉茗花。誰不如在迷煙樓裏那般華麗,但多了幾分親切之感。妝麵少了些奪目的豔麗,多了幾分柔情。斂去了那份耀眼,反倒更是讓人憐惜。饒是程浩天見了,不由得心裏讚歎著:美,眼眸最美。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征服。
    趕了幾天的路,在一處名叫雙福鎮的地方找了間客棧休息。為了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雪澈與緋罌戴上了麵紗在車上等著。等程浩天安排好後,她們才下馬車直接去了房間休息。這家客棧在後院有一處溫泉,雪澈緋罌與莫邪程浩天匆匆用過晚飯後,就各自去泡溫泉來洗去滿身塵土。
    天微亮,雪澈緋罌就起身梳洗,與莫邪程浩天用過早飯後便上路了。
    越接近金陵秋日的涼意就越是明顯,這也不減眾人遊山玩水的心情。這樣走走停停,九月初三才到金陵城。
    金陵城內,靡音閣雖不像淩香閣那般大張旗鼓,卻也給足了麵子停業一天,一大早開門恭候著。當她們到達靡音閣門口時已是深夜,站在門口恭候了多時的總管差小廝立馬進門向老鴇報告。莫邪先下車與總管寒暄兩句後,便指揮著小廝們把行李放進房間。程浩天客套了兩句之後,便在小廝的帶領下回房休息。凝兒與小墨攙扶著雪澈與緋罌下車,雖然這一路上風塵仆仆,但也不影響她們光彩。
    在靡音閣老鴇夢容的陪同下,隨意用了些點心後便各自回房休息。她們被安排在離靡音閣主樓蝶香居,一番簡單的梳洗後,便入睡。
    第二日,程浩天便離開,前去淬月樓旗下的產業——如居客棧。他的身份不適合呆在靡音閣,隻得暫居在客棧。他也落得自由,便在這金陵城內四處尋覓著美酒。
    夜,如水。涼,沁心。靡音閣主樓的舞台上,雪澈緋罌長袖飛舞,發絲飛揚。泠泠絲竹聲不大不小,恰好引得眾人安靜細細欣賞。這主樓不似往日那般熱鬧,但卻是賓客滿座。今日,這靡音閣內聚集了不少名流雅士。這偌大的主樓,似乎都充滿了那淡淡的墨香。
    雪澈與緋罌似乎也被這滿室的墨香感染了,一時來了興致。停下了飛旋的舞步,微笑著說:“凝兒小墨準備文房四寶……”
    她倆的聲音不大不小,讓凝兒小墨聽到又引得滿室賓客的注意。凝兒小墨不一會兒就找來了四麵畫屏一字擺開,在舞台右側擺著書案,案上擺著研好的墨與顏料、畫筆。
    台下的賓客看著這陣勢,卻不知道雪澈與緋罌要作甚。
    雪澈與緋罌默契相望,一路飛旋著走向書案。在書案前是稍稍停頓,提起畫筆飛快的蘸了蘸墨水,隨後兩人一個站在最左側一個最右側的畫屏前。此時絲竹聲皆無,唯獨簫聲幽幽。隨著簫聲,兩人揮毫潑墨,在素白的絹上作畫。台下的眾人之見雪澈緋罌如飛絮般在台上飛舞著,來回於書案與畫屏間。
    簫聲已停,滿室的墨香將眾人的視線牢牢的定在了舞台上的畫屏中。千姿百態的菊花,盛放在這方寸之間。如稚童嬉鬧,如少女浣紗,又如伊人旋舞,她倆似乎把不同女子的身影全都融入了這幅秋菊圖中。菊姿如人形,在這畫中表現得淋漓盡致。卷末,題詩一首:遜百花顏色三分,勝千紅清香襲人。眾人頌他傲霜性,卻不知她女兒心。
    一時間,讚歎聲與掌聲四麵而起。雪澈與緋罌嘴角含笑,眉宇間那股英氣不被嫵媚的外貌說遮蓋,反而使她們更加的耀眼。
    這一夜,自然靡音閣賺的盆滿缽滿,一向冷淡的夢容老鴇也不禁喜笑顏開。雪澈與緋罌兩人邀了些金陵有名的墨客一起舉行夜宴,過的好不自在。那些文人墨客,傾心於她們的美貌之外更佩服她們的才情。有哪家女子能有如此氣質,與當下名滿天下的才子卻不被其光芒所遮掩?
    折一朵紫菊別於發髻,襯得美豔卻不失高雅。飲一杯菊花酒,醉了的雙頰更醉了眾人的心。頌一曲烽火殤,激勵男兒誌在四方更在天下。直至夜深露重,眾人才散去。
    九月初五,天未涼。雪澈與緋罌兩人一身素白的衣裙,長長的頭發隨意束起,無妝的麵容帶著深深的哀傷。兩人乘坐的馬車緩緩的駛向城郊,那片荒蕪的山腳下。
    蒙蒙細雨潤濕了天色,馬蹄叩在青石路上,那聲音回蕩在街道間。仿佛給人一種錯覺,回到了那天。十年前的那天秘尊離開了金陵,留下了滿目瘡痍的淩、凝兩府。也是馬蹄聲回蕩在街道間,經曆了生死劫難的雪澈與緋罌兩人坐在車內,趕往郊外。根據莫邪打探到的消息,秘尊等人把淩、凝兩家夫婦已經淩鸞吟的屍首直接拋棄在郊外,於是莫邪帶著她們趕去郊外。蒼天似乎也替她們感到悲傷,細雨變成了大雨,衝刷著她們臉上的淚痕。
    郊外,荒蕪的山腳下。莫邪早就命人準備好棺木,好好安葬淩、凝兩家夫婦與淩鸞吟。當她們趕到時,剛好下葬完畢。無言的他們站在墓前,嬌小的身軀不禁顫抖。眼淚,雨水早就分不清了。
    倔強的不肯哭出聲,她們的內心有多痛是旁人體會不到的。那些工匠們看著她們這樣,心裏滿是憐惜。沒有言語的悲傷,那是不是代表著她們已經痛到了極致了呢?
    親眼看著親人,最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卻無法挽救。明明知道知道殺人凶手卻無法複仇的痛,誰解?
    昔日的歡聲笑語皆不見,隻有心口無法愈合的傷口。年幼的她們,承擔著一切的悲痛。隻能承擔著,別無他路。
    馬蹄聲漸漸不再回蕩著,漸漸消失了,隻有馬兒微微的喘氣聲。清晨,是刺骨的寒。馬車停在了山腳下,身著白衣的她們默默的跪在墓前,亦如當年。
    整整一天,她們默默的跪在墓前。沒有人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在祈禱著什麼。唯有臉上的淚痕,告訴我們她們心中的那哀傷,從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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