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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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天如果你問是什麼風靡整個社會,讓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少男少女為之傾倒的,那麼我隻能告訴你,是「ChildError」。
你問我「ChildError」是什麼?
我也隻好拍拍你的肩,告訴你一聲,你實在太不入流了。
「ChildError」,是在這個春天突然火起來的樂團。為什麼說是突然呢,因為在短短一星期內他們從未曾聽聞猛然躍升至家傳戶曉。
而在這個傳奇的一星期裏,他們僅僅發行了一張CD專輯。
「Leaf」。
在複古的街道裏,紅磚青瓦隨處可見,街下零零星星擺著違法小販們的販賣車,絡繹不絕的買菜阿姨來往於夾雜著偌大裂痕的石板路上,大聲的討論著今天的菜果價格又上漲了多少多少。
而就在這條街道上,一所裝修老舊的公寓,抬頭往上看第四層向左數第二扇窗戶裏,誰也無法相信那裏就住著這個春天的傳奇。
「牛奶……牛奶在哪裏……!」
裝飾簡單的一間臥室裏,一個高大的身影匍匐在書桌上痛苦低喃,桌麵上滿滿散放著一疊又一疊的紙張,窗邊有風拂過,把一桌紙張吹落在地。奶白色的窗簾經風一吹,劃出一個美好的弧度,穩穩落在桌旁人的頭上。
木板地上傳來赤腳行走的聲音。然後房門被卡擦打開。一切事物以一個推進的鏡頭緩慢進行著。直到來人不重不輕把一瓶牛奶放在桌麵上,才把所有寧靜打破。
趴在桌麵上的男子回頭看到牛奶瓶上的標簽,原本頹靡的姿勢猛然坐起,如同是久久行走在沙漠裏看到一滴水的狂喜,他一把撕下牛奶瓶的封口,以極其不符形象的姿態把牛奶往喉嚨裏灌。
不過這也沒什麼形象可言。來人略顯脫力地想,然後就坐在了這所屋裏唯一一張床上。
「……欠,我不是早告訴你要把牛奶放在書桌旁的架子上麼?」來人開聲,被日光撫耀的臉清新而儒雅,此刻卻淺淺地鋪上了一層陰霾。
被指名道姓的男子天欠把喝光了的牛奶瓶砰一聲放在桌子上,眼睛裏閃著滿足的亮光,他回頭向那人笑,慢慢步向床邊,也坐了下來,「沒辦法,一時忘了嘛……你就不要生氣了啦,安。」
安久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歎了口氣,「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記得。歌單適應好了嗎?」
「啊……這麼說來。」天欠猛然站起身,再次一頭紮在桌上那堆紙張裏。
安久看著他認真在找著些什麼的側臉,不覺露出微笑。他開口問,「你在找什麼?」
「啊就是那個……」天欠停下動作,隨口哼出一段好聽的旋律,「……那張記錄在哪裏?」
安久也從床上離開,蹲在地上,一張張整理飄落在地板上的紙張。他一張張認真翻閱,正整理到一半的時候,就小小「啊」了一聲。
「怎麼了……?」
天欠有些擔心地蹲下身子,詢問著發生什麼事。
「……是這張吧。」
安久把拿在手裏的紙張遞了過去,天欠吹了一聲歡快的口哨,接過,專注瀏覽著。他一邊看一邊搭話,「……就是這張……我記得有一段音律不是特別流暢的……」
沉吟了半晌,天欠驀然抬頭,閃著耀眼光芒的雙目看向身旁的安久,指節修長的食指指向紙上排滿音符的某一段,「……就是這裏。」邊說著他複又順著音符哼唱,仔細聽著的話,不難聽出原本安靜流暢的曲子在某處突然開始混沌高昂起來,隻持續幾秒,音調又恢複平常。
「……這裏的感覺好怪。」
安久手指抵在下巴上,他的嘴型滑過這些細膩的音符,眉峰自始至終都微微蹙起,久了,他順著天欠的話說下去,「……確實有些怪。我再去修改下。其他的沒問題吧……?」
「自然。」天欠舉起大拇指,單閉一眼,咧開能媲美陽光光芒的笑意,「完全沒有問題。」
安久放心地歎口氣,「那就好。」
「安不是人稱天才作曲家麼……才不必擔憂自己的才能呢——」天欠大咧咧地拿過安久抱在懷裏整理得井井有條的資料,返回到書桌麵,開始收拾被風吹得淩亂的紙張。
聽到這話,安久也忍不住放鬆微笑,「可不要把高帽子往我頭上戴——牛奶的事情自己搞定。」想著對方隻要一煩躁就需要牛奶來調解的壞毛病,他也隻能一笑置之。
抬頭仔細端詳麵前這一個頂著一頭亂蓬蓬紅發,一絲不苟在整理桌麵的宛然一大男孩的青年,安久竟會覺得非常耀眼——是陽光太燦爛的緣故呢,是那一頭宛若燃燒著的彼岸之花的紅發使然呢,還是,他本身就具備的籠罩一身光華的緣故呢?
安久他不敢肯定,也無法辨別。
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這一種光芒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企及。
縱然無法企及。
安久輕斂眉睫,站起身,走近從身後抱住忙碌著的天欠,臉埋在他鬆軟的襯衣裏,呼吸一瞬趨於平和。
時間仿如就這麼靜止。
直至天欠連原本抱在手裏的資料都一並撤掉,他回過身抱住安久,鼻翼在對方的頭發裏蹭了蹭,才訥訥道,「……你這麼熱情可會讓我想歪喔?」
安久舉起拳頭,輕輕按在輕擁著自己的青年的心房,「……你敢?」
縱然無法企及,他仍然可以讓這一團燃燒得激情的火焰留於身邊,成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