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譽他們……沒能……回來……”李秋吟從他的懷中脫出，垂眸道。
    蘇離觴雙手猛地握成拳，目光灼灼，用力壓下堵在胸口的痛苦。
    “我萬萬想不到，他們竟一個都沒能回來……”
    李秋吟不打擾，靜靜地等待他調整自己的心緒。
    夜漸漸深沉，月光漸漸明亮，李秋吟在屋頂坐下。
    蘇離觴猶豫片刻，也坐下，坐在她身邊。
    “他好嗎？”蘇離觴問道。
    “好。”李秋吟答了句，回頭看看院子裏，已不見了青雪的身影。
    “我和他摔下懸崖……你知道麼，一個跟青雪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都相同的女子救了我們。”
    “什麼？”蘇離觴眉一蹙。
    李秋吟疑惑地搖搖頭，“青雪近日來離開過麼？”
    “沒有。”蘇離觴答道，“每天我們都見麵。”
    “嗬。”李秋吟揚了揚嘴角，“也許世界上真的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真是不可思議。”蘇離觴笑道，“不過也許是緣分吧。”
    “緣分。”李秋吟笑笑，仿佛在嘲諷什麼，又好像在感慨。
    蘇離觴不語。
    李秋吟抬眼往往月亮，一朵雲正在向那玉盤一點點逼近，遮去幾縷清輝，覆上幾縷黯淡。
    “如果月亮消失了，就記住今夜的月光吧。”她突然沒首沒尾地冒出一句。
    蘇離觴疲憊地閉上雙眼，“好。”
    自從仲安帝派一女子假冒自己赴慶原談判之後，許多以往支持他的大臣紛紛扼腕歎息，痛心疾首，對國家前途命運的擔憂勝過了恪守臣節之心，開始希望另立賢主。
    同時，當朝兩位握有重權的丞相皆屬肅王勢力，朝中眾臣或明或暗大多支持肅王。
    肅王在收買人心的同時加緊秣馬厲兵，行動的時機漸臻成熟。
    那天，肅王、右丞相孟蘇、李秋吟、孟卿因第一次坐在一起，燃盡了數根燈燭，完整的計劃終於製定出來。
    秋天悄然來臨，落葉紛紛，淺黃色的在地上鋪開，沒有人掃的地方，便堆了厚厚的一層。
    一匹白馬和一匹棗紅馬在落葉的曠野上飛馳，一直到了那間破爛的小茅屋前，才停下。
    茅屋邊有一株高大的樹，落葉未盡，在枝頭搖搖曳曳。
    二人把馬匹安置在樹下，走進茅屋，尋個地方坐下。
    “本已安排妥當，誰知竟會失手。”李秋吟長歎一聲。
    “易開自刎身亡，總算沒有暴露。”孟卿因抓了抓搭在腿上的衣擺，眉間緊鎖，“但今後行事，恐怕困難。現在仲安帝所用食物，都經人親試，皇宮中也加派了守衛。”
    “仲安帝已派蘇離觴調查……咱們確定沒有留下破綻麼？”李秋吟擔憂地問道。
    “發生過的事，從來不會了無痕跡。”孟卿因神色冷肅，淡淡地看看李秋吟，“隻看調查人心思如何了。”
    李秋吟淡淡挑眉，這分明是在問她。
    “擔憂無用，咱們還是商量接下來的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