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想什麼？是為剛才的事心有餘悸嗎？”莫卿因突然開口諷刺，打斷了李秋吟的遐思。
    她轉身，看到莫卿因又用一種玩味的表情看著自己，而她李秋吟最討厭這樣的表情，隱忍的怒氣再次湧上心頭。
    一絲清冷孤傲從清澈有神的雙眸中泛開，李秋吟抬起頭，斜睨莫卿因道：“你是什麼人？”
    莫卿因一怔，每一次，當他看到李秋吟這樣的眼神時，都不禁被她的氣勢所震懾，暗自詫異她到底是什麼人，能夠擁有這樣的目光。
    驚異迅速隱匿到眼眸深處，莫卿因的臉色霎時恢複了波瀾不驚，重又戲謔道：“姑娘，你的眼睛很漂亮。”
    這是實話。眼前的女子，雙眸如星，清澈無比，仿佛一切汙濁在進入到這一波清水中的一刹那，都會被它所融化，餘留下的，隻是至純和至真。
    李秋吟毫不在意地冷笑，這樣的誇獎她聽多了，早已經充耳不聞。
    “告訴我，你是什麼人？”李秋吟重複。
    “江湖浪蕩子。”莫卿因一挑眉，輕笑道。
    李秋吟嘲笑地搖搖頭：“‘浪蕩’這個詞確實很適合你，不過，我不信。”
    “不信？為什麼？”莫卿因饒有興趣。
    為什麼？李秋吟也在心裏問自己。不過好像，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信，隻是一個聲音在心裏告訴她，他絕對不是簡單人物。
    “直覺。”李秋吟理直氣壯地答道。
    莫卿因並未回答，目光深邃莫測，指著一旁的座位笑道：“請坐。”
    李秋吟抬腿便坐到他指的座位上，一點也沒有拒絕。站了一天了，總算可以歇一歇了，傻子才會拒絕！
    “現在，該在下問姑娘了，你是什麼人？”莫卿因將一碗茶向李秋吟推過去，問道。
    李秋吟端起碗，一飲而盡，遞給莫卿因：“再來一碗。”
    莫卿因卻也不生氣，端起茶壺，斟滿一碗，笑道：“如此喝茶，怎能品出茶的味道？”
    味道？在你喉嚨裏冒煙的時候，才是最能品出茶的味道的時候！
    李秋吟心裏這樣想，卻沒有回答，將茶水又一飲而盡，才緩緩說道：“如果沒什麼事，本姑娘先告辭了。”既然再說下去也不能知道他的身份，不如不要浪費時間。
    莫卿因挑眉輕笑，喝了我的水，一句話不說就想走？
    “慢著！”莫卿因說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姑娘還沒有告訴在下，你是什麼人？”
    李秋吟剛要站起身，聽到這巨大的聲響，又看到莫卿因略帶凶氣的目光，立刻讀出了其中挑釁與威脅的意味，重新坐好，不屑的目光清冷地灑落。
    “想威脅我？”
    “誒～姑娘何必說得這麼難聽呢！在下隻是傾慕姑娘，想了解了解你！”莫卿因微笑，毫不在意地又倒上一杯茶。
    “你不是看到了？我是剛才那位姑娘家裏的丫鬟。”李秋吟坦然道。
    “嗯，難怪剛才你丟出手帕和暗器的動作都那麼不熟練，事後還嚇得哭得那麼假，原來隻是一個小丫頭啊！”莫卿因諷刺道。
    李秋吟聽出，他這表示相信的話裏句句透出懷疑、句句冷嘲熱諷，不過她不在乎，小丫頭就小丫頭唄，自己現在不就是去當丫頭的嗎？
    “既然你知道了，本姑娘就告辭了！”
    “我不信。”莫卿因語氣堅定，站起身，冷笑著斜睨已經站起身，走到了自己一側的李秋吟，“你的眼睛早已經出賣了你。一個丫頭，就算能有蓋世的武功，也不可能有這樣一雙氣勢非凡的眼睛！”
    李秋吟心裏一震，目光淩厲地掃過莫卿因的雙目，氣氛霎時冷卻下來，看不見的冷氣已經在二人之間蔓延。
    那一刻，二人均在為對方的眼睛感到驚詫，為這樣獨特的雙眼所屬於的人的身份浮想聯翩。
    李秋吟慢慢冷靜下來，反正這個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暫時也不可能對自己的事造成什麼威脅，便也不用急著探究出他的身份。
    “信不信由你。”李秋吟冷冷道，目光離開莫卿因，向前平視。
    莫卿因神情冷峻，對李秋吟蹙眉而視，許久之後，目光漸漸柔和，也有不同於往常的溫和的笑意從勾起的嘴角上泛開。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打擾姑娘了。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想告訴我你的身份，這樣聯係我。”他伸出手，指尖夾著一張字條。
    李秋吟輕蔑地一笑，自己對他是厭惡至極，怎麼會有那麼一天，自己主動去約他？
    她的目光移向莫卿因，想要傲慢地拒絕他。
    然而，鬼使神差，當莫卿因柔和的目光和微笑映入李秋吟眼簾的時候，她微微一愣，一種隱隱的渴望，促使她伸出手，接過了字條。
    從未見過他如此溫柔的眼神，為什麼那樣的目光，讓她瞬間有一種想要沉溺的衝動？
    李秋吟輕歎，收起了目光中的凜冽，整個人仿佛從頭到腳都柔軟了下來，恢複了小女孩一般的溫順，就像她做秋兒時一樣。
    莫卿因已在座椅上坐下，不經意間瞥到了李秋吟那一刻的神情，不禁暗暗吃驚，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告辭。”李秋吟輕道，向樓梯走去。
    再回頭，看到莫卿因正彬彬有禮地跟小二結賬，看到李秋吟看他，便一挑眉，一副挑弄的神情。
    李秋吟收回目光，忍住笑意，匆匆下樓。
    這個人，雖然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個性多變，卻還真有點意思呢，但願千萬不要是敵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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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預告：卷一第08章：昔日苦有誰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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