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螢之夏 十四 你看到我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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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醒來,是空空的屋子。
隻因穆言恩不在。
如果夏清唯能跑到窗邊看一看,定能看見他的車子這才開出小區,定能猜到他是趕在她醒來前離開。
然而她沒有,隻是看見手機上的短信:“公司最近事兒多,先走了。”
手機屏幕突然在眼前花掉,眼前的一切,也都在模糊了。她發現眼睛濕嗒嗒的,後努力地仰頭。所有的懷疑,自己沒問,那他知道嗎?為何……還要故意如此?
周日的早上,八點,她就這麼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空調的溫度被穆言恩調得恰在23度,夏清唯還是覺得冷了。
手機屏幕又一次亮了起來,來自安紀年。
——“我在樓下。下來吧。”
她沒心情,卻還是很有教養地回了句:“有事麼?”
手機沒再有動靜,她窩在沙發上呆呆地。嗬,此刻的心情,比之三年前又如何?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夏清唯立刻抬頭,看見的,卻還是安紀年。
她皺眉愣了一會兒,才問:“你怎麼會有鑰匙?”
“若我說是穆言恩給的,你信不信?”他帶著笑走進屋。
他的話平淡如水,夏清唯卻覺得那麼恐慌:“他怎麼可能把鑰匙給你?他怎麼會……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吧?我和他……前兩天都那麼好。”
“小唯,一切都過去了。好的,壞的。”他盡量維持著語氣的淡然,眉間還是不禁意有了一褶。
“到底怎麼了?穆言恩在哪兒?”她一下子抓住安紀年的胳膊,“他……離開我了?”
心痛,至斯。
而他,見過調皮的她,見過可愛的她,見過溫柔的她,見過傻傻的她,見過潑辣的她,卻沒見過如今驚慌失措失魂落魄的她。
“小唯。想吃點什麼?你不想出去,我便幫你買回來。”他隻能如此說。
“你?你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你又不是穆言恩……”她苦笑著鬆開手。“我知道的……一定有事吧。你們都知道,就我蒙在鼓裏麼……靴子還對我說什麼,要妥協麼?”
“你每一句話都離不開穆言恩?你就,從來都看不見我麼?”苦澀,突然在眼裏無法躲藏。
“什麼意思?”沒有外人還好,一有人,用那般哀傷而又似安慰的目光看著自己,夏清唯眼裏不禁就蓄滿了淚。
良久了,安紀年搖搖頭,伸手置於她耳後,把她臉畔的那縷發絲撥到耳後,放手時,似乎戀戀不舍。
“那麼,好好休息吧。”他揚起的右臂總算放下,出門時,輕輕合上了。
二十分鍾後,夏清唯便收到外賣,還是火鍋料煮的小菜。眼淚,這才流了出來。
菜還是同樣的菜,送的人,卻變成了安紀年麼……
他卻忘了這是大清早一起來,而且,她還是個胃不好的人。
她吃下一口,胃一陣痙/攣,絞痛。
她側倒在沙發上,接到楊如玉的電話:“小唯,我在第七街呢,看見穆言恩又和昨天那個女的在一起!”
好吧,所有人都在告訴自己,穆言恩變心了?又怎麼肯相信……
“哦……”她隨便和她聊了幾句,又拿出他的手機看,自我安慰——很多時候,談工作也需要多和別人在外應酬。
另一個聲音反駁——他什麼級別,需要親自做這些嗎?他需要親自跑業務嗎?
再反駁——說不定那個叫莫語璃的女人也是和穆家關係不錯,兩家需要合作。
她終於不甘地給他發短信:“你還在工作嗎?”
“嗯。”
簡單,明了。
——他是怕我有無謂的擔心吧?怕我平白誤會了反而傷心。
她苦笑著想。
嗬,女人,多麼矛盾的動物。
胃痛,額頭已冒出了大量汗珠。她卻又坐著了,一口接一口地吃著那些辣菜。——夏清唯,他們說對了,你什麼時候這麼敏感了?穆言恩對自己那麼得好了。可能有什麼事暫時沒對自己說,但總會說的。
想抑製自己的胡思亂想,還是放任疼痛,都不重要了。重要是她在胃絞痛的情況下一點點把辣菜吃了一大半,白米飯卻幾乎沒動。
她到底疼得趴在地上,整個身體幾乎縮到一起,還是無甚用處。像所有昏迷過的人描述的那樣,眼前先有白光點點,一片昏花,再而就是一片黑暗,夾著帶點斑駁的五顏六色的星星點點。最後,失去了意識。她的一隻手,還恰支在腦袋下,像是睡著的姿態。
在熟悉的消毒水味中醒來,環視周圍,依稀記得是上次來做親子鑒定那家醫院的裝飾風格。
右手背涼涼的,抬手一看果然又被紮了針。倒沒有氧氣罩等一切誇張的東西。到底隻是胃病犯了,發炎了吧。老毛病了。
夏清唯左手撐著,讓自己坐起來了一些,透過窗子看見了外麵的安紀年。他拿著手機,神情幾分凝重地說什麼。
他的視線倏地又轉了過來,恰看見雙目很是無神地、望著自己的夏清唯。他立時掛了電話走進屋,“小唯,你太不愛惜自己!”聲音,竟是滿滿的責備。
夏清唯笑:“胃病就這麼得的,從來不會忌嘴。火鍋菜太好吃了。”
“說來,倒是我沒考慮周全了。”安紀年歎口氣坐在床邊,床的一側便輕輕淪陷。
“我怎麼到這來的啊?”夏清唯抬眼看著他,問得小心翼翼。不想讓那個人操心,卻又有幾分想看見他著急的樣子。
“我有東西落在你家,就回去了。幸好還算及時。”安紀年神色淡然。
“就這樣?”夏清唯抬眉。
“就這樣。”
“書上說,一個人回答一個複雜的問題,幾乎不思考就說出來,而且流利順暢,那麼他反而是在撒謊。”夏清唯側過了頭,“為什麼騙我呢……你們,都在騙我吧……”
“小唯,你真的變敏感了。”安紀年的聲色,卻到底沒有變化,隻是略微帶了幾許愁緒,“你真想知道的,不是我騙沒騙你,而是他知不知道吧。你想問他如果知道,為何沒有來?”
“他知道嗎?”
“我給他說了。”
夏清唯終於靜默下來,很久了,才問:“你和他,到底是友是敵?”
“你是想問,我的話還可不可以相信。你其實,是信我的。”安紀年抬眼,看見袋子裏的藥水沒有了,便起身,遵著醫囑,從瓶子裏放著藥水,不多不少,五十毫升的時候,便停下。
“嗬,你這麼了解我,若不是那親子鑒定明明白白寫著,我還真當你是我哥了。”夏清唯苦笑著,那樣躺著,也不想多說,“算了,我便不問了。他要是想說,他早晚會對我說的。我也許是信你的,但我也信他。”
“小唯,穆言恩擁有你,本是那樣幸運。”安紀年的語氣是由衷的,卻說不上是讚賞,抑或是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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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剛更錯了。幸好應該還算及時。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