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螢之夏 一 似是故人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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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鬢影,酒色飄香。
大堂頂部的水晶燈層層灑下一疊又一疊的光圈,落在不停地與不同人搭訕著的男人和女人身上,更襯得他們高貴驕傲,典雅大方。
夏清唯四處遊走,對這名流聚會感到陌生又好奇,眼見著一個又一個腰細腿長的美女從身邊走過,眼見著這大堂裏男人們愈發曖昧的目光,她終於忍不住向身旁的男伴安紀年問了句:“誒,這麼多美女,沒有動心的?”
安紀年不動聲色地端著價格昂貴的酒向前走,絲毫沒理會夏清唯。
正巧坐在一旁的女人,齊腰卷發,抹胸禮服,肌膚白如凝脂,一雙大眼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安紀年,含情脈脈,巧目盼兮。
夏清唯便抓緊機會不依不饒,指著那個女人又說:“你看這個美女,嘖嘖,我見猶憐啊。敢說你不動心?人家在對你放電呢。”
安紀年繼續無視夏清唯,卻不料她一下子跳到自己身前。
她,幾乎貼在自己身上。
他能看見她近在咫尺,小巧卻挺直的鼻梁,能看見她狹長的雙目自下而上地專心望著自己,眼波氤氳,格外美好。他甚至,能感到她的呼吸離自己那麼近,因為高度關係,呼吸的熱度都一點一點灑在自己的脖頸上。
“哈,還不承認你對人家有色心。你臉都紅了。嗬嗬,待我看看你有沒有氣喘——”夏清唯毫無自覺地繼續打趣。
她還在湊近,安紀年立刻推開她揚長而去,“你傻了吧。”
“切——”夏清唯挑著眉毛站在原地,那位美女見安紀年走了也離開,還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夏清唯。夏清唯不明所以地聳聳肩,因為自己唯一逗趣的對象也不見了而倍感無聊。
因為大家都忙著應酬、忙著擴展人脈,長排餐桌上琳琅滿目的點心自然無人問津,夏清唯嚐嚐點心,喝喝紅酒,雖然無聊,卻也愜意無比。
冷不丁,兩個貴族般的小姐走到身邊,其中一人滿臉興奮地對其友人說道:“特大內幕,穆言恩穆大少馬上就要來了!”
“真的!”旁邊女子雙眼也開始發光,“哈哈,來這一趟同時見到穆少和安少!太值了!”
夏清唯聽完這二人的話,剛到嘴裏的紅酒便立刻被噴了出來。她整個人則僵在原地不動。兩個貴族少女厭惡地看她一眼便遠遠躲開。
夏清唯拿出紙巾勉強擦了擦裙子,幸好隻髒了一個小角,不算明顯。可是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此。把杯子放下,她走至牆邊,靠了上去,躲在陰影裏,少有地安靜下來。
穆言恩,穆言恩啊……
曾經的戀人。
分手三年,並不是完全沒有聯係。
夏清唯不記得自己從哪裏看到這樣一句話——因為不在乎了,所以才能直視他,能名正言順地和他做真正的朋友。
扭扭捏捏躲躲閃閃,他反而會以為你還在乎他。夏清唯這妞一直這麼想,所以一邊心虛著,一邊以朋友的身份和他聊著MSN。
某日上午沒有課,夏清唯自覺不自覺地上了MSN。
穆言恩的消息立刻打了過來:“幹嘛呢?”
夏清唯手指顫了顫,“剛起呢。”
“對哦,今天上午你沒有課。”
“還沒睡啊,你那裏幾點啊?淩晨吧。”
“時差的話,在這邊倒也可以。”
意識到什麼,夏清唯的身體立刻僵硬。然後,她便眼睜睜看著他發過來的那句話:“小唯,我馬上就回來了。”
見夏清唯很久不回複,那邊的頭像暗了下去,留夏清唯一個人在原地風化。
沒料到,他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在網上裝作無意地和他聊天是一回事,見麵又是另一回事了。自己所有表情,都總能被他捕捉到,自己在他麵前假裝,隻能欲蓋彌彰外加此地無銀三百兩。
安紀年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時,感受到的便是她被冷汗浸濕的手心。
“你怎麼了?”他皺眉問。
“沒事兒。”她哀怨地看他一眼,“都是你啦,要帶我來這裏!”
他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不管她想要掙脫的動作把她往前拉,“人快到齊了,宴會馬上正式開始。你別在這時候掉鏈子。”
下一刻,夏清唯便看見安紀年的目光移向了一個方向。那目光中,分明有個詞叫意味深長。
夏清唯狐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再也移不開眼睛。
她似是無知覺地被安紀年牽著手一步一步走。
周圍的一切都在此刻停頓。明亮的燈光仿佛也因為突然出現的那個人而失了所有光彩。唯有那個身影周圍泛著微光。
他是黑暗中的唯一光亮,眼神透明清澈,卻鼓舞而又誘/惑著人向前。
夏清唯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蠱惑的人,完全失了心智。
直到安紀年說出那句:“言恩,好久不見。”
她才突然清醒。
“是啊,紀年,三年了。”穆言恩說完,視線便移到了夏清唯身上。
夏清唯望向別處,不敢看他的神情。
——我要先打招呼嗎?嗯嗯,要把自己製定的方針貫徹到底,不能當懦夫!
夏清唯的腦袋飛速運轉,然後大膽地轉頭麵向穆言恩,揚手一揮,準備來個表示歡迎的大招手。
隻是她這一揮,竟直接把安紀年手中的酒杯揮了出去。再於是,前一刻還豐神俊朗的穆大少爺已被紅酒淋了一身。
周圍溫度立時降到零下。夏清唯僵硬地說:“對不起。”
穆言恩的女伴忙找來紙巾,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著。
夏清唯還留著腦子注意到這個女子身材嬌小玲瓏,丹鳳眼、高鼻梁,絕對美得不可方物。
夏清唯隻有求助地拉了一下安紀年。
安紀年便很風華絕代地一笑,“我女朋友一直毛手毛腳的。言恩,看在我的麵子上,別計較了。”
穆言恩神色複雜地看了夏清唯一眼,卻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安紀年。
而腦袋再慢半拍,夏清唯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她看了一眼安紀年,竟發現他看向穆言恩的眼神,自己讀不懂。
穆言恩的女伴頭腦也不壞,拉過穆言恩就走了,邊走邊說:“言恩呐,我們快回去吧。你要快些把衣服換了。當心感冒。”
一杯酒能打濕多少啊,還灑了那麼多在外麵,不過就衣服濕了些,哪裏會感冒啊。還“我們回去。”難不成你們住一起……夏清唯皺眉看著兩人離去。而穆言恩不曾回頭。不曾。
心有種奇異的酸痛。她深吸了口氣後,又看了一下在身邊扮演雕塑的安紀年,感覺不妙地問了句:“我……壞事了?”
安紀年便拉著她往外走去,“我們也走吧。不用擔心,他以為你是我女朋友,不會計較。”
夏清唯錯愣了下,卻隻有搖頭跟上。
心裏念叨著,穆言恩這廝長得越來越妖孽了,而自甘墮落的自己,在他麵前,便愈發自慚形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