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前並沒有受雇於玩具廠商的經驗，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會選中凡多姆海恩的玩具店。以先生的簡曆來看，您完全可以勝任更好的工作。”夏爾氣勢十足地坐在柔軟的單人皮質旋轉椅上，冷淡的看著眼前名叫柯林斯的男子，繼續開口說道，“您之前在莉莉絲女士的玩具廠工作，應當對於魔界所有玩具廠商來說都非常搶手，為什麼會挑中我們這樣的小玩具公司？”
    “凡多姆海恩社長，您過謙了，地獄的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到您公司的發展前景。凡多姆海恩玩具店在首都占有超過35%的銷售份額，在您不打算開分店的情況下，這在整個地獄也是非常傲人的成績。況且，容我說實話，就您和路西法陛下以及別西卜陛下的關係來看，選擇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吃虧的。”柯林斯十指交握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夏爾。柯林斯的長相有些陰鬱，這樣的笑容可以說讓他完全成了一個奸商的模樣也不為過。
    “柯林斯先生，作為孩子的我獲得您的誇獎甚為榮幸，也很感激您如此重視凡多姆海恩公司。這是您麵試的最後一個問題，明天麵試結果會通過書信郵寄給您。路西法，送客。”夏爾冷漠地轉過身，將漆黑的皮質轉椅後背留給了麵試者。
    “可是……可是這隻是第一個問題……凡多姆海恩社長……”柯林斯猛地站起身，將手伸向夏爾的座椅，“社長，請您再考慮……”
    “柯林斯先生，這邊請。”一身潔白的路西法打開了門，做出“請”的手勢，微笑看著柯林斯，“夏爾他不喜歡別人死纏爛打，還請您不要打亂他的行程，後麵還有新的應聘者。”
    “陛下，由您來送我真的是……不……不……不敢……不敢當……還……還求您替我……美……美言幾句……即將到來的競選我一定……一定盡力……”柯林斯走到門外，點頭哈腰地看著路西法，身上光鮮的打扮頓時黯然失色，這不過是一個唯唯諾諾的惡魔。
    “這件事的決定權在夏爾，我無權幹涉。柯林斯先生還請回吧。”路西法躲過柯林斯伸向他的手，“我會將您的情況告知夏爾，還請您這段時間耐心等候。”語畢，路西法頭也不回地走向等候室，那裏隻剩下兩名應聘者，“凱瑟琳小姐，裏麵請。”
    “謝謝您的通知。”語畢，凱瑟琳叩響了夏爾辦公室的門。
    “請進。”夏爾靠在椅背上，慵懶地打量著這名被稱呼為凱瑟琳的女子，她身著剪裁別致的黑色正裝，整個人精明幹練。然而留給夏爾最深印象的，是她不卑不亢的微笑。
    “凱瑟琳小姐剛剛從學院畢業，來應聘經理這樣的職位難道不覺得自己太有野心了麼？”夏爾眯起雙眼，隱藏了眼眸中的算計，揚起了諷刺的笑。
    “我相信凡多姆海恩少爺是不會懼怕一個有野心的下屬的，無論再怎樣有野心，也不過是用來驅使的狗罷了。更何況，凡多姆海恩公司再怎樣有前景，目前不過是一個小公司。恕我直言，凡多姆海恩少爺，如果沒有路西法陛下在您身後為您撐腰，您這35%的市場份額可以說完全不保。”凱瑟琳單手撐在桌上抵著下頜，溫柔地笑著看向夏爾，“而我要做的，就是和您一起，讓玩具店脫離路西法陛下的控製。”凱瑟琳驀地靠近了夏爾，壓低了音量說道，“像您這樣驕傲的孩子，怎麼會願意一直受製於人呢？”
    “啊啊，凱瑟琳小姐，我確實是個孩子，孩子無論如何都是需要大人的監護的啊。對您來說，玩具是什麼呢？”夏爾毫不躲避凱瑟琳的忽然接近，反而揚起了嘴角，“希望您不要把我當做玩具才好。”
    “誰知道呢？在您到來之前，地獄的玩具都是骷髏頭、靈魂盾牌什麼的。倒是沒想到您竟然會一成不變地將人間的玩具搬到地獄來，最沒想到的是竟然還有那麼多惡魔喜歡那些摸起來毛茸茸而且毫無地獄應有氣質的玩具……”
    “就到這裏吧，凱瑟琳小姐。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路西法，去把最後一個人叫進來。”夏爾打斷了凱瑟琳的敘述，轉過椅背抬起了背後的紅茶。
    “請問，是到我了嗎？”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有些靦腆地站在辦公室門口局促地問著，他身著深咖與淺棕相間的格子毛衣與一塵不染的淨白色襯衫的搭配相得益彰，黑色的長褲襯托出男子修長的雙腿。相較於之前應聘者千篇一律的西裝和女士正裝，這套衣服在略微正式的同時顯得更加具有特色且平易近人。
    “是，您請坐。不得不說您選了一套好衣服呢。”第一次聽到夏爾對應聘者的服裝做出良好的評價，路西法不由得多看了這名聲稱名叫衛斯理的男子一眼，隨即皺起了眉。
    “因為想到是來應聘玩具店的經理，與其穿著打扮得像股票交易市場的業務員，不如穿得隨意一些。”衛斯理笑了笑，坐在了夏爾對麵的皮質椅子上。
    “您會下象棋嗎？我與您對弈一盤如何？”夏爾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向衛斯理，這還是第一個讓他見到第一眼就有興趣的應聘者。
    “很抱歉，由於之前一直在做與餐廳相關的業務，所以對這一類的遊戲並不熟悉。”男人抱歉地笑了笑。
    “哦？有關餐廳的業務嗎？我非常有興趣聽您說一說。”夏爾看著應聘的男人，雙眼中放出的光芒讓站在一旁的路西法皺眉更深。
    “我曾經是別西卜陛下餐廳的經理，可是四年前陛下無故關閉了所有餐廳前往人間，我們也全部被解雇。之後的三年我在摩洛克大人的餐廳工作，開始時的工作非常愉快，後麵不知道為什麼，摩洛克大人對金錢越發的貪得無厭，餐廳食物的質量下降，工作方也讓我越發不喜歡，所以我辭職離開了那家餐廳。這一年以來我隻是依靠原來的積蓄，一直在家研發菜譜。”
    “可那是行政主廚做的事情，並不在餐廳經理應該做的事情。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去找一家餐廳就職，而是選擇了我樣一家玩具店？”
    “看來您對餐廳的經營非常了解，真是應該對您刮目相看。與其說是想要得到這份工作，還不如說是我對您充滿了興趣。能引起兩位魔君相互爭鬥的您，一定有相當特殊的氣質。”
    “今天來的應聘者中，能如此率直地表達自己的想法的人並不多。衛斯理先生，我想要知道，如果讓您經營一間餐廳的話，您認為最重要的是什麼呢？”左手撐著下頜，右手食指輕輕扣著桌麵，夏爾開口問著衛斯理。
    “我想，這取決於您對餐廳的定位。如果是普通的街頭小店，您大可不必大費周章地雇傭一個經理，隻要一兩個有手藝的廚師，幾個勤快的服務員就能解決一切。恕我直言，如果您想要開一家有能力雇傭我的餐廳的話，我所能做的，就是見機行事了。經營這樣規模的餐廳，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
    “如果我想要囊括這兩種餐廳在我旗下呢，你認為要如何經營？”原本扣敲這桌麵的右手已經停止，夏爾輕輕握緊了右拳。
    “凡多姆海恩少爺有意進軍食品界的話，我定會傾盡全力相助。我想如果您對餐飲擁有如此的野心的話，那麼我想我們需要下來做長遠的規劃了。”衛斯理對著夏爾笑彎了眼角，卻不見真正的笑意。
    “很好，你被雇傭了。”夏爾站起身，向衛斯理伸出了手，“下周一開始，每天早晨8：00到我的書房來商討開辦餐廳的相關事宜，明白了麼？”
    “夏爾，這樣的決定會不會太過草率，我從未聽說你有開辦餐廳的意願。如果是一時衝動的話……”路西法上前打斷了夏爾和衛斯理的談話，開口說道。
    “現在隻是一時衝動，但是我相信和衛斯理先生仔細商談之後，我們能夠得到滿意的方案。衛斯理先生，您先回去吧。因為事出匆忙，並沒有準備相應的合同，隻能下周一和您見麵時具體商談。請您務必不要爽約。”夏爾下了逐客令，待衛斯理離開後，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真是的，今天的麵試除了最後這個人以外，都在浪費時間。”
    “不要這麼說，無論如何還是有所收獲。”路西法走到椅子後麵，輕輕為夏爾揉著太陽穴，“閉上眼睛，這兩個小時你很累了。這些家夥不是想要爭得我的注意，就是想要吞並你。”
    “不如說，都是為了你而來吧。畢竟有能力吞並我的人，你也一定會認可他。”夏爾合上眼睛，懶懶地說著。
    “如果說這是吃醋的話，我很開心。可是夏爾，這不過是你對形勢的分析罷了。怎麼樣，玩具店想要雇傭誰呢？無論如何今天要做出決斷。”
    “你在那些野心勃勃的家夥裏麵挑選一個就好了，有野心的人總比隻會巴結的人來得好。多少是有點實力才會那麼有自信。”夏爾睜開眼睛，從椅子上站起來，“再怎麼說，雖然名義上是凡多姆海恩玩具店，但是事實上完全是你出資的。我們先回去享用下午茶吧。在這期間，我會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這樣真的好嗎？畢竟是你辛苦經營才擴大規模的店，忽然放手給其他人做，無論如何我也不太放心。”路西法走在夏爾身後，開口說道。
    “我也沒說過我會放任不管。”夏爾坐上馬車，回答道，“凡多姆海恩玩具店會成為最優秀的地獄玩具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