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著刺眼的光輝，雨後的晴天。子夜端著熱水進來，我感覺到有人進來輕輕的睜開眼，昨夜不知何時睡去，回顧四周，狐裘輕輕蓋在自己身上，看來他走，如煙又閉上了雙眼。回想起他的話，你要陪我走到最後。
    最後？那裏的是盡頭？何來的最後？身體還是透著隱隱的酸乏，實在不願起來，子夜卻拿來衣物。
    “如煙姐，王爺已經在正廳裏等你了。”王爺，這兩個字重重的把我砸醒，我懶懶的起身，披上她為我準備的衣服。暖暖的鵝黃色，溫暖明亮，長久以來自己都沒穿過這麼暖的顏色。
    “他等多久了。”我拿起錦帕在臉上胡亂的擦拭幾下，子夜隆過我的長發，精心的為我梳著，而後盤裏一個雲鬢，將銀鈴輕輕係上。
    “天明就起了，怕你還在睡便沒有讓我來叫醒你。”我把玩著鳳吉送與我的玉簪，而後遞給她，她伸手接過去，仔細打量著，而後什麼也沒說幫我插在發間。
    “很眼熟麼？為什麼不問是誰送的？”我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別扭，不是什麼秘密有何不能問的。
    “這那裏是我該問的？”子夜語氣中不帶任何情緒與溫度，讓我猜不透她的想法。或許是實在不關心把。子夜繼續幫我打理長發。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衣著發式都很活潑，隻是那張蒼白帶著些許疲憊的臉，實在不忍頂著這張病態的臉出去見人。
    我略施粉黛，細細的描眉畫目，女為悅己著容，我呢？隨心罷了。
    “你與他是師兄妹，為何這般冷淡呢。”子夜愣了一秒鍾而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於我知道她的過去多少還是給她帶來點影響。
    “隻是少時相識，交情並不深。”她淡淡的說道。
    我轉過身去拉著她坐到了我身邊輕輕的問道“既然你們是同門，那你的身手肯定也不會太的太多，你為不做殺手改做了我的丫環？”我好奇的追問。她顯然沒想到我的發問，目光低沉，沒有一絲惶恐。
    “父母早亡我便跟了師傅，師傅教我武功卻隻是為了替她殺人，我無法忍受便離開了，本不富足的我隻想找到一份令自己安心穩定的差事，所以我並不介意做什麼，丫環沒什麼不好，總好過於殺人放火。”我細細的聽著他的陳述，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
    我拉過她的手，緩緩的說道“那麼我能給你你想要的生活麼？”聽了我的話先是驚訝，而後她哽咽了，我輕撫她的手。“傻丫頭，哭什麼，如果我這有什麼是你想要的，盡管開口就是了。”她哭著拚命的搖頭，嗚咽的說著“不，不，不如煙姐帶我已經很好了，我別無他求。”
    我從衣襟裏掏出錦帕輕輕的擦去她的淚，原來也是個命苦的人兒。
    “別哭了，王爺還等著我們呢。一會哭紅了眼看你怎麼見人。”我用手指輕點她的頭，她便又哭又笑的，看得我直搖頭。
    “你的樣子好醜啊。”我嬌嗔的說道。她被我逗得咯咯直笑。
    寒睿淵在廳裏實在悶的慌，隨手打開一扇窗，雨後的清爽撲麵而來，比起昨天的景色，如今又是另一番風味，簷上殘留的水滴慢慢的低落，打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滴嗒聲，一切仿佛都那麼別致，滿園風景處處盡顯獨到的心思，如此精致的莊園肯定獻給精致的人。她便如此。
    沉思中便聽到銀鈴作響，卻未見其人。寒睿淵便走出去迎她，“如煙姐早啊？”見他出門迎我，我定住腳步給他請安“應該是我給我給王爺請安的。”他笑著扶我起來。之後用一起用膳，特地讓子夜打聽了他喜愛的菜式。他的笑總是這般燦爛，一次便讓人留戀那笑容所帶來的溫暖。
    午後我半倚在貴妃椅上，聽著他彈琴，他笑著說“如煙姐，這首曲子可好。”我便也笑著回他說好。音律動人，輕快明了，很久沒聽到這麼熱鬧的曲子了。
    子夜坐在很遠的地方隻是有意無意的打量，她似乎不怎麼待見這位王爺那。我偷偷的笑，總似個愛鬧別扭的孩子。
    子夜總是說我的琴聲帶著輕緲和哀愁，聽著讓人覺得太過遙遠，我總是笑著說這樣容易讓我想起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