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先穩住他再說，我姬桃夭還怕了那廝不成！當然，前提是不扣光她本就單薄瘦弱，不怎麼豐滿的薪水。
    “淩總，要不您也先回吧，我在病房隨便租個床鋪，窩一晚就行了。還有，我能不能請三天假，我爸爸這邊…您看？”桃夭搓了搓手，訥訥道。
    “也好，我先走了。”
    淩寒異常爽快地答應了，不過桃夭聽了，倒是很不爽，這反差也忒大了點。人家姬母還沒走多遠呢，他說變臉就變臉了，這國粹也學得太好了吧！
    這不，溫室效應都融化不了的大冰山，用他那貴族式的步伐，優雅地邁步出了病區，就這麼撂下她一個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此情此景，桃夭悲戚戚地想到了楊青兒的至理名言：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特別是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
    真諦啊，果然是真諦！
    到護士長那兒租了一個折疊床和被褥，桃夭準備就在走廊對付一晚。因為家裏平時人少，姬母又喜歡清淨，所以隻請了連嬸幫忙打理打理，再無其他傭人。今晚，連嬸忙著照顧姬母，是肯定沒辦法送洗漱用品過來了，其他什麼親戚的，還是不要指望的好，哎。
    半夜三更的，病區裏靜得可拍，隻有換班的護士偶爾來檢查病人們的病情，更換點滴而已。聽著ICU裏不時傳來的儀器滴答聲，桃夭裹著被子，突然很懷念以前的在沐家的日子。
    那時候雖然生活沒有現在恣意，而她也隻是一個平平凡凡，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奮鬥打拚的普通女人，沒有漂亮的臉蛋、火辣的身材，更不會接觸到這些所謂的社會上層階級。
    那樣的她，會按照一個沒有懸念的軌跡生活下去吧，就業、結婚、生子，然後為柴米油鹽嘮嘮叨叨一輩子，慢慢老去直至生命的終結。
    如今，新的身體、新的人生，太多的不確定因素，讓她有些無所適從，重生以來積聚的所有彷徨、迷茫和恐懼，在這個飄蕩著無數亡靈的暗沉空間裏，和著叫囂的夜風，如潮水般，向她奔湧而來，沒過她的雙腳、腰、肩膀、口腔，最後是頭頂……
    漫天的水，漾起她的酒紅長發，一圈一圈的漣漪，晃晃悠悠地，鑽進她的鼻腔、耳朵，一層白茫茫的光亮，刺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模模糊糊裏，她似乎看見姬父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平靜而蒼白。
    忽而，水花一個跳躍，她又看見那晚張吉驚愕至極的麵孔，扭曲得甚是駭人。她想告訴他，其實自己早已原諒他了，張了張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正著急的時候，淩寒終年不變的冰山臉，突然放大在自己的眼前，冷冷得沒有表情。她想逃開，卻被他先一步製住手腳，接著，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幽幽地搗進她的耳膜。
    “桃夭，桃夭……”絲絲綿綿的，纏繞在她的耳邊，許久都不曾間歇。
    忽又驟寒的觸感，震得她一個機靈，努力了許久，眼皮終於得以緩緩抬起。
    “你不是走了麼？”
    望著折疊床旁的大包小包，還有一罐騰騰冒著熱氣不知名的湯，桃夭的腦子似乎又不夠用了。
    “傻瓜。”
    微歎了一口氣，蹲在矮床邊的淩寒擰了擰好看的眉，又抖了抖薄唇，終究再沒說什麼，隻默默地傾身，用雙臂環住了她。
    他的懷抱，還帶著夜晚的露汽，桃夭的臉頰擱在他的肩膀上，涼涼的、濕濕的，但正好，她剛剛似乎出了一身汗，物盡其用，可以免費給她降降溫。
    好吧，她承認，這個並不陌生卻也不甚熟悉的擁抱，自己打從一開始就不排斥，甚至覺得，還蠻舒服的。不過，她依舊不太明白的是，淩寒口中的那個“傻瓜”，到底是指姬桃夭呢，還是指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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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阿梨忍不住，靈異了一把，哈哈，做夢、做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