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朝臣子一朝君,一世浮華一世醉 第十一章 蓄意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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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淡而不易察覺的淺笑懸在嘴邊,漆黑的眼瞳裏平靜無波蕩的猶如午後一泓清潭,澄清似明鏡的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樣,指尖流淌著紙張翻閱的沙沙聲,他緩慢而悠遠的聲音幽幽的傳送在她耳邊:“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想法,如果陛下硬說是我的話,我想……我會把它交給先祖。”
不出意料的答案,白天音掩下鳳眸默默點點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南帝把它送給白若非也不無可能,隻是……一樣隻有南帝知道形態的禦瓊龍,為何蕭倚嵐會知道?難道他背後還隱藏著另一個人?
“陛下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白天音神情莫測的搖著頭,像是思考著什麼,直到他再次開口,她才抬首正眼看著他。
蘇解語放下書本,不急不慢道:“解語有一事想懇請陛下。”
“哦?何事?”
“是有關羅侍君……他從小嬌生慣養,如今被關在陰濕鄙陋的地牢裏,加上寧王爺之前又對他用了刑……他一定是害怕極了。”平靜如水的眼裏顯露出一絲的疼惜,“陛下能否看在他年小無知的份上,從輕發落?”
經他一說,她才想起原來還有一個一直被她忽視至今的羅侍君,怪隻怪最近事情太多,甚少有時間想到他。
不如乘今日把此事解決,也好少一個負擔。想著,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她道:“你們可真是兄弟情深啊,也罷,你現隨朕一起去探望探望他吧。”
“是,陛下。”蘇解語低頭,眼底的波蕩隨之一閃而過。
地牢
他們順著階梯一步一步往下行走,陰暗狹隘的甬道左右兩旁是凹凸不平的石壁,石壁上方懸掛著顆顆夜明珠,璀璨的光芒輕盈柔和的排著長隊,似飛舞空中的螢火蟲,點點瑩光照亮了前方黑暗未知的道路。大約走了一炷香時間,出口處一個四米寬的鐵柵門前有幾名士兵把守在外,見來人是誰,立馬跪拜在地,聲呼陛下。
白天音揮揮衣袖:“起來吧,把門打開。”
“是。”其中一位牢頭利索的開了門,為他們引路。
路,悠遠而漫長,陰冷森寒的死寂感充斥在整間地牢裏,一路走來,她發現每一鐵柵身後都藏有一抹隱晦孤寂的身影,他們或坐或躺,一雙雙飽含絕望哀傷的眼默默地注視著她,也許有時候,無聲的控訴比大喊冤枉更令人膽戰心驚。
陣陣陰風掃過腳下,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幸好身旁的男子並沒注意,否則可真是失了顏麵。隨著他們越走越深,空氣裏忽然飄來一股腐爛的臭味,直至他們停駐在一個鐵柵前,氣味愈加濃重了幾分。
牢頭恭敬的開了鎖,沉默的站在一旁,靜靜等候指示。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身旁的男子飛快的撲倒在一個快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低沉的音色略打著顫音,隻聽他焦急的喊道:“南兒——南兒——醒醒,南兒——”
少年掀開沉重的眼皮,氣若遊絲的說著:“你來了?”
蘇解語勉強撐起笑容,道:“陛下和我一起來的。”
少年一愣,隨即視線飄向身後的明黃色身影,自嘲的勾起嘴角,尖銳的聲音仿若地獄深淵裏傳來的勾魂悲鳴:“要殺就殺,何必惺惺作態,你虛偽的讓人覺得惡心!”
“南兒,莫要胡言亂語!”蘇解語嗬斥道。
少年悲涼一笑,汙穢裏參合著血漬的小臉高高揚起,黑亮的眼眸桀驁不馴的直視她,就算他遍體鱗傷,他也無以畏懼:“我說錯了嗎?這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何必和她虛與委蛇……”
“大膽!你怎可如此說陛下,你這叫以下犯上,知道嗎?!”蘇解語大聲怒斥,他從來都是溫柔謙遜,待人和氣有禮,曾幾何時發過這樣的脾氣,少年身子一顫,眼眸立馬低垂下來,像一個犯錯的孩子,萎縮在他懷裏。
蘇解語暗中觀察了他幾處傷口,隨後動作輕柔的把他放平,轉身單跪在她麵前,不卑不亢道:“解語懇請陛下派太醫為羅侍君看診,他傷的太重,若不馬上就醫,恐怕會熬不了三日……”
從頭到尾,白天音一副冷眼旁觀的姿態看著他們彼此之間的互動,不覺有些可笑。她輕哼一聲,“愛君去找太醫過來吧,記得讓她用心看,若是看錯了,唯她試問。”
“謝陛下。”
離去的腳步聲漸漸行遠,她幾步上前,打量起床上瘦弱的隻剩皮包骨的少年。
少年衣不蔽體,滿身的血痕像是在紅色染缸裏浸泡了一晚,白衣變紅衣,且還是破爛殘缺的猶若一塊爛布勉強裹住身子,他淺弱的呼吸忖著一張染滿鮮血的臉,著實像一個瀕臨垂死之人,可當你的視線於他交彙時,你會發現,那雙圓圓黑亮的眼珠子正滿懷怨恨的瞪視著你,這種感覺著實有些詭異。
“不是很會說嗎?怎麼不說了?”她冷冷的開口。
“我沒有害你。”少年一字一頓的重重說道。
“誰能證明?”
“……沒有人。”
“看,你連你自己都無法證明,又有誰會相信你?”
“……解語哥哥會信。”
“你確定?如果他真信你,為何遲遲不來看你?”纖細的鳳眸微微眯起,誘導道。
少年紅黑相交的小臉露出幾絲迷茫,神情恍惚的透過她想著另一個人。
“不管如何……他還是來看我了……”過了許久,他才開口。
“有時候自欺欺人也是一種自我療傷的方式,當然,通常隻有弱者才會選擇這一種。”她挑釁鄙夷道。
少年緊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一雙黑亮的眼眸迸裂出無數火花,想說又不知如何開口,由心底自發的無力感讓他覺得自己十分無用。
白天音居高臨下的俯瞰他,纖細的鳳眸冷鋒一瞥,“想必你還不知道,朕失憶的事吧?”
赤煉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所澆滅,他目光驚訝以至於不可置信的程度,好似她剛所說的是他有史以來聽過最不可能的事。
無視他白癡的表情,白玉如蔥的手指輕輕撩過他額前淩亂的劉海,朱唇輕啟:“想知道朕失憶時他說了什麼嗎?”
她彎下身,絕美的臉龐正對他豁然睜大略有緊張的瞳仁,一字一句的刻在他心頭:“他說,朕是被奸人所害,而那個人,除了被關在地牢的你,還會指誰呢?”事實上蘇解語確實說過,但確切的人是誰,他也不知。
白天音見他看不清容貌的臉上閃過紛亂的情緒,她恍然察覺,也許……他會是最有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