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朝臣子一朝君,一世浮華一世醉 第九章 溫柔陷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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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就在他低頭兩唇相觸的一瞬間,她把頭一歪,柔軟的紅唇在她嬌嫩的脖頸處一擦而過。
酥麻的電流感傳遍全身,白天音輕輕一顫終究還是推開了他。
說不清理由是什麼,她可以笑著和他們調情,卻無法做到更深一步。一想到與之唇齒相交,相濡以沫,沒由來的反感就急速上升。
蕭倚嵐不怒反笑,隻可惜笑意並未傳達在眼底,他從容自定的側身躺在豪華大床上,右手擱著下巴,輕薄的血色紗衣滑落肩頭,遺瀉出大片春光,一頭青絲一路披散開來,像極華美的綢緞如膠似漆的糾纏在一起,他狹長的丹鳳眼慵懶的微微輕闔著,忖著幽暗的光線看不出悲喜,隻餘一雙嬌豔欲滴的紅唇一開一合道:“陛下這一病,倒是像變了個人。”
白天音淡然道:“有些事情經曆的太多,等你再回頭,你會發現原來曾經自己追求的東西不過是過往雲煙,一消及散罷了。”
“難得陛下有如此心境,倚嵐都要對您刮目相看了呢。”蕭倚嵐一雙幽深的黑眸緊緊凝視著她,半真半假的話語加以旁敲側擊,好似想看出個真偽。
白天音不去理會他話中深意,望了望窗外,幾經思索,徑自脫下外袍,合著裏衣向大床走去。
狹長的丹鳳眼閃過一絲詫異,絕美的五官頓時柔和蕩漾起一絲波瀾,如微微漾起的血色漣漪,擴散彌漫成朵朵紅花,華美糜爛的惑人心智。直至她從他身上一跨而過,精致的臉龐陡然劃破一絲裂痕,快的一瞬即逝。
白天音暗自輕笑,平靜的躺在他身後,蓋好被子,準備就寢。
蕭倚嵐壓下心中不快,蹭到她身邊,略微不滿道:“陛下難道就想這麼睡了?”
“不然呢?”白天音挑眉斜視他。
“漫漫長夜,都是倚嵐一人獨守空閨,陛下不應該補償倚嵐嗎?”
撒嬌的口吻激起萬千雞皮疙瘩抖落一地。白天音索性支起身子,左手探向他的額頭,不一會又縮了回去。她道:“若是病了就讓宮人去找禦醫給你瞧瞧,喝幾貼藥就沒事了。”
蕭倚嵐一愣,嘴角略微抽搐了幾下,繼而咬牙道:“多謝關心,我沒病。”
纖細的鳳眸彎彎曲起,如果她沒聽錯,這是他說話以來最為真心的一句。那麼多的陛下這,陛下那的,虛與委蛇的話聽多了還是覺得自自然然最輕鬆。
這下,她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的演起沉迷於美色的“前女帝”,指不定還會有意外的發現。
左手撩起他額前的碎發順著他的眼眉一一描繪起他的五官,聲音迷離夢幻的對他說:“倚嵐,我是不是委屈你了?”
蕭倚嵐像是想到什麼,臉色一變,沉靜冰冷的不似之前的熱情奔放,他道:“不,我自己選的路,我自己可以負責。”
“可我看得出,你在後宮生活的並不快樂。”一句無心的話輕而易舉紮進他心底,就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生了根,發了芽。
蕭倚嵐自嘲一笑:“你不是我,又怎會知道我不快樂?”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可你卻不自知。”
“白天音,你到底想裝瘋賣傻到什麼時候?!你以為現在和我說這些就能彌補你的過錯嗎?”他情緒激動的雙目怒瞪,濃烈的恨意彷佛似曾相識……
對,她想起來了,在他抹滅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無窮盡的傷與恨裸露在他的眼裏,泯滅了依稀僅存的一絲良知。
“對不起。”許許多多的話到了嘴邊,隻剩下三個字,她眼神恍惚的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男人。曾經的曾經她很想對他說出這三個字,遺憾的是,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很奇怪,是不是?她明明恨他,還要對他說對不起?
對於她來說,對不起和恨是區分開的。對不起出自她對他的愧欠,有一個觸犯法律的父親,恰恰她的愛人是受害者的家屬,事實告訴她,命運並不是由她來主宰。恨,歸咎於恨他的無情無義,恨他的心狠手辣,恨他的毫不留情……
回過神,眼前的蕭倚嵐又是因什麼而如此恨她?不,她不欠他什麼,他恨得,是前任女帝。
俗話說得好,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既然好戲開演,就沒道理打住。想著,一個計謀襲上心頭。
彼此的沉默,迅速加劇了內室裏沉重尷尬的氣氛。蕭倚嵐別過頭調整自己的情緒,眼下不是翻臉的時機,他的一時衝動差點毀了他全盤計劃。
回首望向她的一刹那,他像是被點了穴道定在遠處動彈不得。
她,竟然流淚了……
白天音微笑著雙手托起他的臉,濕潤的鳳眸蒙上一層水霧,她柔柔的說著:“你哭不出的,我替你哭。這樣,是不是會舒服些?”
如果說之前的“對不起”對他而言是一個小小的衝擊,那麼此刻的柔語清淚徹底震撼了他。
“為什麼……”
“恩?”
“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溫柔一笑,五指梳入他的三千發絲裏,順其而下,她道:“有些問題,其實是不需要答案的。”
一種模棱兩可的回答巧妙地解決了彼此緊張的氣氛。
蕭倚嵐垂下眼瞼,他不敢相信就在剛才他居然有一絲的悸動。不,他不可以,對象是誰都行,但絕不能是她。
“倚嵐越矩了,還望陛下責罰。”他低下頭,臣服在她麵前。
白天音失望的皺起眉頭,還差一點……怎麼說也要把戲做完不是?
“瞧你說的,怎麼沒一會會吃人的老虎就順從的跟隻貓似的。朕沒那麼小心眼。”一句陛下一句朕終結了彼此的互探。
“倚嵐累了,想先歇下,陛下您也早點睡吧,夜深露重,小心著涼。”說完一個翻身,已經背對著她閉目沉睡,反觀正坐在床上的白天音揚起一抹勝利的姿態,也隨之躺下。
月光透過窗欞傾灑了滿室銀輝,內室深處一張豪華大床上兩人背對著背,一人睜眼思慮,心事重重,一人閉目掛笑,深深熟睡。
一場明暗之爭在午夜十分落下了帷幕,所謂的溫柔之鄉,說到底也隻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