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心完全沒有注意到梁越在想什麼，隻是偷偷瞄著那個排水孔，把扶著浴缸的手放了下來探進水中。她不明白梁越為什麼要把她賴以生存的水源排走，但是在他完成這件事之前，她必須為自己貯存一些水，以應付日後不時之需。
    她在水中的手變換了幾個手勢，手心處便發出一絲瑩潤的紅光來，本來該往排水孔湧去的水突然轉變了方向，一個勁地往她手心裏鑽。很快，浴缸裏的水位便已經降至了與她手齊平的位置，而那些水也都消失在了她手裏。
    “你這是？”梁越本來偷看餘心看得正來勁，卻見她不知用了什麼法術把浴缸裏的水都吸到自己手裏了，便有些不解，問了出來。
    餘心呼出一口氣，收回了手。聽見梁越的問話後，卻哆嗦了一下，又馬上抬起頭正視著梁越，“我現在是虎落平原，龍困淺灘，奈何你不得，但我活到今日也從來不會服軟，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吧，我怕要殺要剮隨你便。”
    她豁出去了，反正缺水也是一死，被梁越拋棄也是一死。現在讓梁越趕她出去，她好歹還能靠那些水撐一些日子，找到合適的河流之後便不會再陷於這種境地。
    梁越現在可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怎麼你了，你這麼說我？之前不都好好的嗎，你又想到些什麼了？”
    剛才那條小人魚還是溫溫和和的樣子，而今卻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然凶悍起來，還一臉寧死不屈的表情對著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回換餘心愣住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呐呐地說：“你把水都放走，不就是想讓我失水而死嗎？難不成你還是在幫我？”
    梁越聽後先是一愣，很快又笑了出來，向她解釋道，“我隻是想幫你換下水，你當什麼呢？”
    換水？他都把水放走了還怎麼換，當她是傻子嗎。
    “那水呢？”餘心也懶得和梁越爭執，歪著頭斜眼看他。她倒是要看看，梁越怎麼把水給她弄出來。
    梁越飛快地低下頭，肩膀抽動了兩下，臉色漲得通紅，一看就是忍笑忍的。他努力壓下笑出來的衝動，伸手把冷水開關打開。
    “嘩啦”正對著餘心腦袋的蓮蓬頭裏噴出了一團水霧，之後便是連成片的水幕從上頭掛了下來，餘心當頭被澆了個透心涼。
    她猝不及防地被水這麼一澆，抬手擋住不斷落下的水珠，又往邊上挪了一點。
    雖然樣子是狼狽了點，但好歹掩飾住了自己剛才的尷尬。餘心一邊抹著臉上的水珠一邊想著。
    梁越卻已經站了起來，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12：22”
    剛才和餘心呆在一起的時候竟然過了這麼久，他慌亂地把手機塞回去，對著浴缸裏的餘心說，“我下午還有事，現在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你看著水夠了就把開關關上，把你對麵牆壁上那個凸出來的部分扭到和紅色點對齊的位置就可以把水關了。”
    說完，便折身往外頭走去，沒走幾步，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轉過身對餘心囑咐道，“你下午就待在家裏，哪裏也不要去，有人開門也沒理他，千萬不能讓人看見，知道嗎？”
    餘心聽話地點了點頭，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不能讓別人看見。
    這個世界也許不排斥不厭惡妖怪的人很多，但是現在能容得下她的就隻有梁越。
    梁越見餘心點頭，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餘心靠在牆上在浴缸裏躺下，身上的襯衫進了水便漲了開來，浮在水麵上，顯得她上身有些臃腫。她索性把手也伸進水裏，手臂上的衣料也頃刻間在水中膨脹開來。這件衣服本來就不合身，她穿著就顯得身型嬌小，結果在水裏一泡開，就好像她長胖了把衣服撐開似的，有趣得很。
    這廂餘心在浴缸裏玩水玩得開心，梁越卻在廚房裏忙得焦頭爛額，他不知道人魚吃什麼東西，就隻能按自己的口味來做，準備給餘心拿兩塊麵包夾個煎蛋。
    可是之前一直都做得很順手的食物到了現在卻好像突然變難了，他架上鍋子開了大火再倒上一點油，便轉過身去開冰箱拿麵包，等他把麵包包裝拆開取出來時，鍋上的油正好燒熱，噼裏啪啦地開始往外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