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了，從離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在想念他。不知不覺這無盡的思念變質，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即使不去碰，也會有撕裂般的痛。痛得那麼真實，讓他難以承受。
    宵風從來不去尋找雷光。這是他們兩個的約定。
    在雷光沒有回來之前，宵風不去找他。
    即使擦肩而過也不能回頭。很殘忍的約定啊，可是宵風答應了。所以現在，宵風非常後悔。後悔的心都在痛。
    原本輕微的幻聽症，由於思念，現在變本加厲的嚴重。
    每當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想起一些早就忘記的過去。
    在他最寂寞的那一天，雷光回來了。他有些驚訝，蒼白消瘦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殷紅。
    宵風想回過頭，看一眼思念已久的人，卻在下一秒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怕，害怕這是一場夢，回頭，一些化為烏有。如果這樣，不如就此沉浸在虛幻的溫暖，不要醒來。
    身後的人似看出他的心一樣。更加擁緊了她纖細的身軀。雷光將自己的頭埋在宵風的頸中。貪婪的嗅著隻屬於他的氣息，充滿檸檬水的味道。他輕笑著，粉色的發絲掃過宵風蒼白的臉夾。
    熟悉的觸感讓宵風有些失神，他知道，是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不是幻覺。
    “怎麼。。。不回頭看看我？”溫柔似水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宵風的身體輕微一顫，慢慢的轉過頭。深藍色雙眸中，隱約帶著水汽。他孩子氣的揉了揉眼睛，剛要放下手，卻被別人毫不猶豫的掠奪過去。
    雷光順勢將它壓在自己懷裏“想我了麼？”濕潤的氣息吐在他的耳際。不經意間的挑逗讓宵風無血色的臉泛紅。
    他將紅透的臉埋在雷光的臂彎中“有一點。。。。。”
    “隻有一點麼？”帶著失望的語氣“宵風果然無情呐。。。”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故意說給某人聽。
    “比一點還多一點。。。。。”宵風悶悶的回答。
    “這算什麼。。。”雷光不死心的繼續追問，遭到宵風的無數抱怨。
    宵風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心意，明明想他想得要死，卻怎麼也無法坦然的說出口，麵對。所以被誤會也是經常的。漸漸的周圍的人，認為宵風是一個冷淡有沒有感情的人。沒有人在意他，甚至忘了它的存在。
    宵風想，也許，自己真的是不存在的，從未活過。
    他想消失，不要任何人知道自己活過，就好像空氣一樣，誰也不記得誰。可是宵風不想死。
    他時常會被這種問題繞的頭痛欲裂，直到疲憊的昏倒。
    雷光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獨自一人墮落在黑暗。
    等到宵風從惡夢中醒來，他依然麵帶微笑，溫柔的與宵風說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之前的事一律不提。問起來，他也是打哈哈般混過去。
    雷光心裏十分恐慌，兩個人看似平靜的生活能存在於何時，也就是說宵風的身體，意識能撐到何時。
    不過宵風現在還活著，將來的事，將來再考慮。
    “不許在走了！”宵風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輕輕扇動，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他微啟開唇，吐出的音節也在顫抖。
    像是在安慰般的摸了摸他的頭“好。”
    宵風不以為然，甩下他的手，深藍如海色的眸直視雷光的眼睛。好像是在確定什麼事。
    張了張嘴，泛白的唇瓣輕顫。
    他說“那個時候。。。。。”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了，隻是那顫抖也依然未斷“我以為。。。。。以為你。。。。”
    雷光像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立即打斷了未出口的話“不是的宵風。。。不是這樣的。。。。”不要說，宵風，不要說出來。
    宵風固執的盯著他的眼睛。雷光害怕他的眼神，滿是悲傷落寞的神色，空洞而又無力的望著他。
    他是武士，這種表情也見多了。並沒有帶給他太大的感觸可唯獨宵風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心痛，什麼叫不忍心。所以每當宵風露出這樣的表情，雷光就會心軟，聽他的一切。
    “自從你走的那一刻。。。我就以為。。你厭倦了這種生活”
    不，不是的宵風。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不是的宵風。雷光在心裏默喊。
    “我以為。。你討厭我了。。不想再見到我了。。”淚水不受控製的湧現出來。
    “不。。不要說了。。什麼都不需要。。。”雷光走上前，雙臂擁住早已顫抖不已的身軀“我不會離開你的，這是我的誓言！”
    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背，讓他安心。雷光也清楚的察覺到，自己的肩頭越來越濕了。他微皺起眉，無奈的笑了笑。呐。宵風，這樣的你怎能讓我不去愛。
    伸出手褪去了米黃色的手套，露出了因常年不見陽光而蒼白血跡斑斑的手。他下意識的將雙手藏在衣服中。
    氣羅的副作用仍在不停的侵蝕著他的身體。聽覺，視覺功能都在迅速的衰竭。精神也因此變得恍惚。好像有那麼一個人，在內心深處指揮著他的動作。可是根本沒有那個人的存在。
    他經常夢見那個人將自己殺死。然後宵風被驚醒了。第一眼看到雷光擔心的目光和溫柔如流水般的安撫。
    “沒關心的宵風。什麼事也沒有。你隻是累了。。。。”環住他的腰，將他身上的重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騙人！累的人。明明是你自己。
    宵風會覺得自己很沒用，怎麼說呢。總是讓雷光擔心。
    習慣了一意孤行的方式所以突然有一天某個人會因他的不辭而別萬分焦急。跑遍了整個城市去找連外衣都沒有穿。在雪地中，毫無頭緒的找。這種微妙的變化讓他很不習慣，被擔心，被等待的感覺，真的很不習慣，但也不討厭。
    今年的冬天竟然下雪了，聖潔的雪花無規律的在虛空中飛舞著然後又打轉般的落下來，雷光向落地窗嗬一口氣，在拿起毛巾把玻璃窗的白霧擦去，灰色的眸帶著暖意，與屋外冰冷的天氣形成鮮明的反差。
    他站在那裏，深深的凝望著床上熟睡的人。快到十二月下旬了，宵風的生日也接近了。可是十二月下旬到底是哪一天？
    “雷光。。。。。”蒼白無力的聲音讓雷光身體一顫。海藍色的眸中盛滿了歉意。他撐起身體坐起來。左手緊緊捂住胸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嘴裏熟悉的鹹味讓他明白。。。。。。又要吐血。所以嘴角流出冰冷的液體也不足為奇。
    “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宵風苦笑，伸手擦去了血跡。
    由於低血壓的緣故。總會頭昏腦中一番。今天卻變本加厲。他不禁皺起眉。
    雖然隻是細微的動作，但是雷光看得一清二楚，他急忙走到床邊，彎下腰探了探額頭的溫度。果然，燙得厲害。
    “你發燒了？”不是幾天前才有好轉麼。
    “沒有，不用你擔心！”別過頭，不去看他的眼睛。那雙灰色的眸總會將他看透。沒有一點可逃之機，而且說謊時，底氣會不足。
    雷光知道宵風沒有說實話。他也不再問下去，隻是坐在床頭。“生日快到了吧”很突兀的一句話，沒有過度的句子，單獨的孤立著。後者並未給予答複，好像是睡著了，雷光想，他可能不會說些什麼了吧。
    “嗯。”宵風淡淡的應了一聲。聲音有著難以抑製的哀傷。這種情緒蔓延到整個空間，連屋外的雪景也變得更加悲涼，孤寂。
    “好久沒有出去轉了。”他說。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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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突然降溫，所以即使在繁華的街道上，人也是寥寥無幾。何況住在偏遠地區，宵風喜歡安靜。獨自一人欣賞著同樣安靜的朝陽落日。
    白色的圍巾隨意的搭在白皙的脖頸。米黃色的鴨舌帽也被雷光強迫性替換成白色的無沿帽。當時雷光笑著說。宵風看起來好可愛。白色很適合你。。。。
    雷光說話真讓人討厭。扭過頭不去看他。
    兩人並排走著四周安靜的出奇，彼此輕微的呼吸聲清晰的回響在耳旁，空氣也跟著曖昧不清的流旋著。
    “宵風，喜歡什麼。。。。”瞬間劃破了美好的氣氛。周圍冰凍的空氣也開始迅速流動起來。雷光的臉緩緩靠近他。像是在等待著回答。可是又看不出來什麼。
    喜歡。。。。。喜歡什麼？他在心底發問。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耀眼的的銀白色。是半片羽翼的吊墜。他拿出另一半在宵風眼前晃動“這樣就是一對了。”
    雪不斷從空中落下來，越來越多的白色蓋在兩人的頭上。
    風卷起落雪將它們重新歸於空中飄旋。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吵鬧的聲音像屏障一樣把兩人與外界隔離。
    “喜歡。。。。。”
    雷光似乎沒有聽清，他靠近宵風的唇，示意重新複述一遍“你說。。什麼？”
    抱怨的皺起眉。沒有聽見麼，那就算了。像是在賭氣走，把雷光一個人扔在後麵。
    “真的沒有聽清，不要生氣嘛”連忙追上他。順便將他圈進自己的懷裏。宵風不安分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掙紮著要離開他的懷抱。
    雷光扳起他的臉。找到那冰冷的唇吻了下去。
    呐。。宵風，這是也我的誓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