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 。關於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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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開光泄,碧空如洗,清風徐徐而來,長街兩旁柳條依依。
馬車不緊不慢的繞開街道口向深處駛去,路邊行人見之,驚詫之下立刻緊張的繞道而行。
街道口餘下黑壓壓的人群依舊不肯散去,那一雙雙羨慕嫉妒加憤慨的眼神,箭雨一般的朝白姽的馬車射來。
他們想不明白,為何大師這般順從,為何大師沒有代替上天滅了那個目中無人,狂妄囂張的女人……
馬車內,白姽和習雙安逸舒適的躺在車廂內,閉目感受著身下毛毯的溫暖柔軟。
閑暇之即,隨手在矮案上抓起一個水果放進嘴裏,輕輕一咬,那甘甜的汁液便順著喉嚨而下,後帶的酸勁一下衝上來,兩人都止不住的眯了眯眼,砸了砸嘴。
馬車外,一名不倫不類,怪模怪樣的人聳拉著頭抱做一團,滿目的陰霾和憂傷。
作為海外仙島最具潛力最具天賦的真傳弟子玄一,居然淪落到幫兩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駕車,這讓他情何以堪,讓他的驕傲置之何地啊!
玄一這般想著是越來越覺得憋屈,手腕一個回收力,馬車當即就停了下來。
白姽豁的睜開眼坐起身,拉開簾子的一角往外瞥了一眼,而後一腳踹開了車前的半邊門板,“哎,幹什麼停下!”
“你們不是要去古鎮嗎?據說那裏妖氣衝天,你們還是不要去自找死路了。”玄一放開韁繩,雙手環胸,明擺著要罷工不幹了。
“你是幹什麼的?”
白姽反問,隨後不等他回答便抬起頭來眺望天際,回憶:“還大道自在人心,還天地朗朗乾坤,這句話好像在哪兒聽過,哎呀,到底是誰說過這句話呢……”
“你……”
白姽收回目光,看著他,“是你麼?”
“姐姐,我還記得,就是他說的。”
本來還在睡覺的習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此時他挨著白姽的手臂冒出頭,伸出一根手指遙遙的指著口中的某個他。
見這一大一小的完美配合,玄一狠狠的別過臉,複又拿起韁繩,使勁兒一甩,馬兒一個吃痛,瘋狂的跑了起來。
白姽本來就很隨意的蹲在門簾靠後的位置,習雙卻是掌在她的肩上,整個身子幾乎是半趴著。
不料馬車一個後仰,兩個人皆是不穩的朝車廂底翻進去,習雙最是不穩的倒在角落,白姽緊跟其後,順其自然的將習雙壓在了身下。
事出突然,為了隱隱作痛的腰部得到緩解,白姽隻能一動不動的維持這個姿勢直到適應。
她卻沒有注意到,習雙的小臉正好貼在她的頸窩,粉嫩的唇瓣正好落在頸下露出的鎖骨上。
他的唇角慢慢勾出一抹弧度,似乎忘卻了身上還壓著幾十斤的重量。
白姽揉著快要閃斷的腰腹,嘴裏不停吐出有礙風化的字眼,不過現在她還不能爆發出來。
古鎮之路,還是要有個有武功底子的人在身邊比較好,雖然看起來他比較年輕氣盛,大而化之,也不排除他是一個江湖神棍,但起碼可以露兩手,即使遇到什麼類似傳聞中的東西,也能夠嚇唬嚇唬吧……
盯著那四根骨刺,咱大人有大量,先放你一馬!
哎呀!
白姽回過神來,貌似剛才滾進來的時候,有東西被自己壓住了。
這樣想著,白姽低下頭一瞧,隻一眼,便讓她受刺激了。
震驚,“習雙,你在幹嘛?”
誰來告訴她,這孩子是不是中風了?
習雙愣愣的“嗯”了一下。
隨後很自然的從白姽鎖骨上收回了舌尖,輕輕一瞥,便將視線移到了自己的指甲上,“姐姐,對不起,剛才我不小心……指甲劃破了這裏……”
“可……你……你幹嘛去舔啊……”白姽瞪著一雙眼,她發現自己跟不上這小屁孩的思路了。
習雙戳了戳那塊紅色的痕跡,“剛剛……出血了”
“……”掃了一眼案上的手絹,白姽心裏一個咯噔,這小屁孩,不會有嗜血症吧。
似乎是印證她了猜想,習雙盯著那塊紅色痕跡的目光就像是盯著一塊好吃的食物,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角。
這一下,白姽的牙齒竟然開始打起顫了。“習雙……你喜歡喝血?”
習雙搖了搖頭,白姽暗自鬆了一口氣,卻不想,他下一句話就將她一下給拉入了煮食用的大鍋裏。
習雙天真的歪著頭,似是在回想方才,“姐姐的血有種甜甜的味道,而且湊近了,還有一種香氣…然後…”
“然後?”
“然後……肉也肯定非常的好吃=v=”習雙閉上眼,笑了。
“……”白姽閉上了眼,不過不是笑了,而是淚了。
白姽受挫的爬到一邊坐好,視線不斷的落在自己鎖骨上那塊紅跡,痕跡不大,隱隱透著血絲。
看來真的像是被他用指甲不小心劃破了,但她還是無法接受他剛才用舌頭舔那裏的行為。
念及他一直生活在那個詭異變態的君家大院裏,有這麼些舉動也就不足為奇了。
偷偷瞥了一眼玩著手指的習雙,那從簾外投進的陽光灑在他臉上,染上層層閃耀柔和的光芒,長長的眼睫安靜的垂下,在眼底落下一排羽扇般的陰影,粉嫩的唇瓣更是顯得越發瑩潤。
他整個人仿佛是一座人形美玉晶瑩剔透,閃爍著動人的光澤,周身散發的氣息寧靜又悠遠。
白姽心裏一個悸動,開口小聲問道:“習雙,你以前是幹嘛的?”
習雙默然,隨後偏過頭趴在窗口上,似乎很是好奇外麵的風景,隻是那流光似的眸子裏卻分外沒有絲毫美景的影跡。
咱聲音太小了麼?
白姽癟了一下嘴,便沒有再要詢問的意思了。
時辰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溜走,習雙早已扶著窗欞睡下了。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白姽一下不安了起來,輕輕敲了一下門板,聽到外麵傳來不爽的哼聲,才放下心閉目養養神,隻需等著馬車進入古鎮就可。
、
古鎮位於墨跡城的西郊,由於直通的大街被封鎖,所以他們隻能繞小道,過小巷,繞來拐去,圍著西郊半個圈子才是進入了古鎮邊緣地帶。
放眼望去,是一片看不到邊的半人高的枯敗雜草,風輕輕吹過,便帶起重重地黃塵,一些零碎的森白便從壓彎的草叢裏暴露出來,那是動物抑或人……的骨頭?
抬起眼,是一座墨色夾著烏紅的城牆,死寂的屹立著,仿佛永垂不倒,隻有那不肯磨滅在歲月裏的腥風,低低訴訟著這片古鎮的滄桑。
濃鬱的腐敗氣味兒鋪天蓋地的朝著那馬車席卷而來,馬兒剛剛踏進那塊地域,便急躁起來,鼻子裏不斷的衝出不耐的氣息,蹄子也開始沒有規律的橫衝直撞。
玄一見無法再駕馭那匹馬,索性一劍砍斷了韁繩。
馬兒沒有了束縛,前蹄一仰,馬頭朝天響亮的嘶鳴一陣,隨後近乎瘋狂的逃竄至後方,逐漸縮成了一個小點。
整片荒廢之地,僅剩一輛沒有馬的馬車。
三人下了馬車,白姽皺著眉頭,很是反感這種沉悶壓抑的感覺,隨後抬起頭瞧見了那座城牆,以及那破舊敞開的通道。
白姽下意識的握緊了習雙的手,還是有點不敢置信,“這就是傳聞中的妖魔古鎮?”
玄一細微的輕哼一聲,不置可否,怎麼樣?怕了吧,兩個小小的凡人居然還要進古鎮,真是嫌沒地方死了……
所以說,鄙視人家無知的時候,就千萬不要明擺著出來,以免自己知道太多被人抓了鞭子後萬劫不複。
白姽拍了拍玄一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趾高氣揚,自命不凡,是病,得治,看你這個樣子,恐怕是病入膏肓,病到骨子裏了,沒得治,沒得治,死定了,死定了……”
“噗……”習雙很給麵子的嗤笑出來。
“……”玄一麵具下的那張臉當即一片鐵青。
如此一來,先前那種彷徨沉重的氣氛頓時被衝散了不少。
白姽將玄一手腕上的念珠扯下來,隨意的套在了習雙的脖子上,而後又將那把桃木劍拿在手中,順帶著舞了一下,覺得很是得心應手之後才向那通道走了過去。
習雙眼睛含笑,自覺的跟在其後。
玄一空拳緊握,咬牙切齒。
自身的法寶都被洗劫了,他居然還要跟在他們屁股後麵,以防神秘失蹤和被偷襲的事故發生,為了就是他作為海外仙島最具潛力最具天賦的真傳弟子的狗屁驕傲和一句正氣凜然的信仰。
他錯了麼?其實什麼驕傲什麼信仰就是個屁吧……
玄一搖了搖頭,第一次對自身遵循的正道產生了質疑。
、
三人小心翼翼的走在陰暗的通道裏,臉色表情各不相同。
“南無三曼多哇日囉赧憾,妖魔鬼怪,通通退散……”
白姽臉色蒼白的拿著劍橫在胸前,手心早已是一片濕潤。
當口下,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娘親教給她的一串咒語,說是什麼不動明王咒,可以除鬼的。
習雙緊緊挨著白姽,清脆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姐姐,你在念什麼?”
“不要打斷我,我在驅鬼呢。”白姽一本正經的抓過習雙的手,牢牢的握著。
“……”習雙眼角抽了抽,不再說話了。
玄一在後麵揉了揉太陽穴,有點不耐了,“你可不可以閉嘴?”
白姽沒有回頭,反問道:“你覺得呢?”
“……”
玄一一拳打在石壁上,心裏極度煩躁,也不知怎麼回事,聽著那夾雜在風裏碎碎念般的念咒,居然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通道不長,他們很快就通過了,途中並沒有出現什麼妖魔鬼怪事件,這倒有點出乎三人的意料。
畢竟古鎮妖魔傳說一直在世上流傳著,並且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從古鎮裏傳出某某被分屍吃掉的小道消息。
百家小聞,有時候可比某些傳聞更加的具有查實性。
古鎮小道旁,些許破損的布幡隨風飛揚,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酒字。幡下擺放著幾張大桌子,竟是人滿為患,更有甚者,居然就那麼隨意的坐在地上豪情幹起酒來。
角落處一顆參天大樹幾乎將天上的陽光全給抵擋在外,送來清涼的微風。
一個個臉色如癡如醉,嘴角掛著刺目的紅色,咧著嘴大笑著極為享受。
走近一看,碗中的酒如血般鮮紅。
三人瞪了瞪眼,愣在了原地。
“哎喲,有客人到了。”
聲音是從酒肆裏的白簾後傳出來的,緊跟著一隻纖長手臂伸了出來,簾子被掀開,慢慢露出一截水粉色的雲袖隨著風纖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