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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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兵連綿的十月,一騎快馬越過山海關,飛馳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乘著月色星光以星火燎原之勢,將此戰大捷的消息帶給草原上每一個人。
此刻的草原上,正沉浸在濃濃的興奮狂歡之中。
我悄悄地等待著長大,議政王裕卿第一次從我的生命中出現,他跟著這天大喜訊肆無忌憚的闖進了草原上每個少女的心,這一切為我帶來的卻不止是喜悅,更大的是一生中第一次的切膚之痛,當風哥哥帶著族人抬著阿瑪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我經曆了十五年裏第一次的暈眩,這場戰役,使我們的皇帝得到了天下,卻使我的阿瑪失去了右臂,餘生裏蒼涼的活著。
開春,遣進關內的秘聞不脛而走,我的家族因為阿瑪的“赫赫戰功”得以同遣,就在那年,我第一次離開了草原。
京城裏慶賀新帝登基的盛典湧上街頭,我像一個發抖的貓咪,怯怯的看著這個七彩斑斕的世界,懷揣著對它的無限向往。
【鹹福宮側殿】
隨著帝坐擁天下,後起的後妃中,無疑晉升鬱嬪的玉貴人和靜嬪成了後宮之中最惹人豔羨的女人,伴隨著這兩個女人的幸福,留下的是其他女人的哀傷……
現已是三月之春,雪霜皆已融,各樹是嫩芽已出,或是早已綠葉滿樹,百花爭相怒放,就如此時深宮,那些宮妃就如怒放百花,鹹福宮側殿中隱約間傳來幾聲細咳,玉貴人懨懨的躺於床榻之中,麵色蒼白,緊緊地攥著皇上的手,皇上一手接過宮婢送來的茶水抿了一口,“身子可大安了?禦醫怎麼說的?”
“回皇上,禦醫說,清煙的身子已然痊愈。”玉貴人口氣頓了一頓,“今日皇上怎麼有空到臣妾這裏來了?”講完又是輕咳幾聲。
晟淵咂咂這茶的滋味有點像乾清宮的,偏頭看了一眼安墨,見其倒是一本正經站的筆直,“才說好些了,怎就咳上了?”說著伸手幫玉貴人輕撫背脊,“朕這幾日忙,今日得閑特來看看你!”
玉貴人麵色淡然,回道:“謝皇上關心,清煙本不是不注意自己身體的人,這次大病,應該是事出有因。”
晟淵偏頭微微沉思了一下,放下茶盞:“清煙此話何意?”
“嬪妾出身於武官世家,身子不像其它深閨中的大小姐們那麼嬌弱,這次大病,應該是有人蓄意謀害嬪妾,至於這謀害嬪妾的人,應該是那時盛寵的懋嬪娘娘。”
“懋嬪?”晟淵靜靜的注視著玉貴人,眼中平靜無波,周身的氣勢卻隱隱外放。忽而淡漠一笑:“即使如此,安墨去鹹福宮懋嬪那傳朕旨意!”斜斜的掃了玉貴人一眼:“今有赫舍裏舒氏清煙,狀告端木靈菲謀害一事,即日起端木靈菲降答應,廢黜封號,發配浣衣局聽用,玉貴人清煙,嫻雅淑靜,恭謹有禮,晉懋嬪一位,入主鹹福宮!”令罷,揮手命安墨速去傳旨,對著玉貴人溫柔一笑:“清煙,朕這麼辦你可滿意?”
“皇上,嬪妾並無惡意,也無意討封,隻是多日不見皇上,有些高興的不知所雲罷了,皇上莫要當真,再說這些隻是臣妾的猜測,尚無證據,待真相查明之前,這晉位之事,還請皇上休要再提。”
“怎得,不喜歡朕的封賞?還是嫌鹹福宮正殿容不下你?”
“臣妾惶恐,嬪位是皇上對臣妾的鍾愛所賜,隻是清煙不喜歡懋這個字眼,故此……!”
晟淵淡漠的應聲,“既然如此,鬱字可好?”
“謝主隆恩!”
“恩!你身子還未痊愈,天色不早了,朕也不多留了,你安心靜養,擇日搬進鹹福宮吧!”言罷,晟淵起身走出內殿,安墨緊跟在身後,轉至無人處,方才小聲問道:“陛下不查不問就這麼辦了懋嬪娘娘怕是不妥吧?”隻見其淡漠一笑:“朕自有安排!”回頭朝漣漪宮的方向看看。嘴裏念念有詞:“赫舒裏清煙……”陰狠一笑,大步離開。
世人都知伴君如伴虎,隻是誰能料到,這一切鬥轉星移如此之快呢?害人的鬱嬪那時候不懂,被害的懋嬪亦不懂,直到接受了血的教訓時,才恍然記起,那年,我們都是陷進帝王情愛,那個蠱惑人心的陷進裏,沉迷不可自拔,即使失去了性命。
我猜想,或許是在哪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裏,讓這個心高氣傲的漢家女子真正走向後宮的傾軋,而後的日子掀起無數的腥風血雨,卻依然迎風而立,不傷片毫,開啟了晉元年後宮的新局麵
【浣衣局】
常年不予清理的屋後,雜草叢生,荒涼之感從四周角落裏散發而來。狹小的房間內,懋嬪手握聖旨,四下渡步,陳舊的窗幔散發著塵土的腥氣,一切仿佛還在眼前,降為答應,浣衣局,懋嬪輕蔑的笑起,貌似冷靜,實則心亂如麻,暗想:“怎麼辦?怎麼辦?”
一旁,慕詞早已按不住勁兒,聲帶哽咽:“娘娘!……娘娘!”
懋嬪微挑眉梢,冷笑開口:“慕詞,準備一下席子吧!”
“您說的席子是?……”
懋嬪囑咐完,起身開始褪去華服,著了素裝,朝殿門走去,慕詞懷抱葦席,步步緊跟。
乾清宮門口,懋嬪突然開口:“把席子鋪下來!”
慕詞慌張的望向宮門口的侍衛,複而對著懋嬪低喊:“娘娘……”意喻不可。
“趕快鋪下來!”
慕詞無奈,一禮後,甩開葦席,將其鋪在乾清宮宮門口,懋嬪神色肅穆,去鞋踏上席子,先是三個大禮,而後直挺挺的跪在席子上,不動分毫。
懋嬪原本筆直的腰杆,開始猛晃,暮色漸濃,宮燈四起,她那幹癟的嘴唇,仿佛流失身體裏最後的水分,隱隱約約看著一陣華麗從眼前走過,來不及看清,眾人消失在乾清宮正門,見她努力睜了睜眼,四下靜靜地,仿佛剛才從未發生任何事。
【乾清宮內殿】
在侍婢的攙扶下,孝和太後跨進正殿:“皇帝•;•;•;”
晟淵知道靈菲還在外麵跪著,一絲惱怒中夾雜著幾分的心疼與無奈,有心免了,又心有不甘,如此公然的違抗旨意,皇家掩麵何存?矛盾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弄得自己煩躁異常,聽人來報太後駕到,趕忙迎到門口躬身施禮:“兒臣給皇額娘請安,恭請皇額娘福壽安康!”說著上前扶住太後於椅中落座,“皇額娘有事召喚兒臣就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見皇帝倒是一臉恭謙,孝和太後揮揮手:“罷了罷了。哀家都多少日子沒見皇上了。皇上不來看哀家,哀家親自來看皇上。”說著,指指門外:“門外……是怎麼回事?”
晟淵聞言一愣,偏頭看向安墨,暗自數數確實有十幾日未去慈寧宮了,有些慚愧,“許久未去向皇額娘請安是兒臣之錯!”略略苦笑一下,“皇額娘也是知道的,近來雜事煩亂……!”話未說完,隻是搖搖頭苦笑,“您也看到了,門外跪著之人,兒臣實是不知該如何處理。”
孝和太後麵露不悅,說到:“這上梁不正下梁歪,皇上都不去,下麵的嬪妃一個個晨昏定省,也早就拋諸腦後了。”話至此,複望向門口,“既然皇上不知如何處理,交給哀家處理,如何啊?”
晟淵略驚,正了正身子:“皇額娘此話何意?難道這些時日後宮諸妃未曾想皇額娘請安?”麵露寒氣,“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宸妃是怎麼管的後宮?兒臣給皇額娘賠禮了!隻是……”起身瞟了眼殿門口,朝著孝和太後欠身行禮:“這件事,皇額娘出麵實在好不過的了。”
孝和太後狀似漫不經心,目不斜視,冷冷念道:“既然皇上要哀家做主,那哀家可就處理了,到時皇上可別說反悔之言,讓哀家這老臉,在這婢子這邊可沒處擱。”話未完,對著一旁的宮婢揮手,“去吧!把懋嬪扶到哀家的慈寧宮,請個太醫瞧瞧!”孝和太後緩緩轉過頭,滿目疼惜:“這靈菲在外跪了那麼久,就先好好在哀家那兒養著。你不心疼,哀家還心疼,哀家可是盼著吃靈菲做的小點呢!”
晟淵見太後如此喜歡懋嬪,一則歡喜一則憂,吩咐安墨:“揀點滋補之物賞給靈菲吧!”說罷,擺手示意其下去,接過宮婢端上來的茶親自遞到孝和太後手裏:“皇額娘喝茶!日後晨昏定省兒臣定會謹記!”
宮婢領命退出正殿,三倆人將懋嬪攙扶著趕向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