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誰把潘多拉盒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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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黔篇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它們鎖在潘多拉盒子裏,隻要不打開,也就相安無事。可是如果真的相安無事的話,我又怎麼會這般煎熬。
很多的人對我說,白黔,你變了,變得憂鬱了。我大多是一笑而之,或是半開玩笑地說,現在不是流行憂鬱小生嘛。
以前的我無法理解那些鬱鬱寡歡的人為何總是愁苦了一張麵容,畢竟生活偶有陰天,可是太陽總會升起。現在的我懂了一點兒,也許是因為他們的背負一個沉重的殼,殼裏麵是別人無法探知的無奈。殼太大太重,遮住了視線,抬頭也看不見太陽。
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青蛇》,當許仙坐在雷峰塔裏,被封了五陰,斷了識覺,就再也不為外界紅塵堪擾。可是我不是許仙,沒有那般幸運,我在紅塵中顛倒。
可是就算是彈簧,任你怎麼施壓,總會在壓無可壓的時候,趁著你稍一分神,就把之間積蓄的力量成倍的奉還。所以那天,我心底的那根彈簧,終於在臨界點,被輕輕地一撩撥,就瘋狂地舒展了身姿。迅猛地,讓我無力招架。
其實我並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那樣,以至於後來我想起時都覺得一切那麼突然,倉促的美好。那天是星期三,和以往的任何一個星期三沒有什麼不同。不,確切地說是和闕九沒有來這兒的星期三一樣平常。現在不一樣了,因為星期三是闕九做值日的日子。
原諒我的煽情,畢竟情竇初開的孩子,連與喜歡之人有關的細枝末葉也牢記於心。
也許是腦子一時發熱,也許是蓄謀已久,我不知道是前者還是後者,我隻知道那天放學鈴打過了很久。教室裏變得空蕩蕩了,散場後的空曠。可是我的心卻忐忑不已。我坐在凳子上沒有動,隻是脊椎骨不自覺地挺直,有些酸楚。可是我還是沒動,眼睛近似貪婪地看著前麵幾排那個純白校衫包裹下,身形單薄的少年。
我發現闕九很襯白色,和他那瓷白的膚色相得益彰。讓人覺得幹淨,舒服。又有點兒脆弱。他就像是一個多種元素糅雜的矛盾體,可是又出奇地讓人覺不出突兀,反而讓人被深深吸引。
不知道是我的眼神太過放肆,還是他太過敏感。當他轉過身時,我不清楚我有沒有來得及把那些壓抑沉澱的情緒收回來。但是明顯我多慮了,因為他沉浸在我依舊逗留在這除了他沒有其他人的教室裏而感到驚訝的情緒中。看著他那呆愣的情緒,我特想樂,實際上我也真的樂了。
怎麼著?以為見了鬼了?這話說完,連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更何況是闕九了。因為那語氣竟然是說不出的熟稔,像是和好哥們兒間的調侃,自然,透著股親密勁兒。可是我和他,熟嗎?要說熟,可是兩人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地,也沒說過幾句話。可是要說不熟,夢裏那些旖旎香豔的畫麵又開始侵蝕著我的神經。
感情太過深沉,不斷地壓製,反而變相地催化它的積澱。以至於說出的話,自然地流露出了真情。那份親密,朝思暮想。不是兄弟間,而是情人間。
等我拋出了那些七七八八的思緒,再看時,就見他麵頰微紅,像是學校那片情人林裏的桃花,粉淡的紅,醉了有心人的眼。但是我可不會傻到以為那是嬌羞,當看到那雙眸色淺淡的眼睛裏的赧然。應該是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而懊惱吧。
放學了,你還不走嗎?他臉上的那抹淺紅已然褪去。
他的問話,讓我心裏莫名地一緊。故作鎮定地回了一句“哦,我有事。”也許是我的煞有介事,他並沒有懷疑。可是我的心裏卻是擂鼓喧天。這借口真拙劣,我慶幸他沒有聽出來,可是心裏又不免生出一絲失落。
他淡淡地回了聲“哦”,就不再說話了。而是開始做起了衛生。我還是坐在位子上,眼神跟著闕九的身影晃動。看著他彎著腰掃地,薄薄的校衫,透出了他隆起的脊椎骨,一個個地突起,筆直成一條線;看著他拿著濕軟的步子擦拭著黑板,細長的指節在黑板的映襯下更加白皙,像是一件上好的白瓷;看著他挽起袖子,露出白淨的腕子,細窄,散發著脆弱。
自然這一切都是我偶爾偷瞄的,我不敢再向之前那般肆無忌憚。我不知道到底是怕自己管不住那洶湧的情感,還是怕被他發現我極力掩藏的秘密。
後來事態的發展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料。如果非要找個理由,那就是當時景色太過美好,讓人不自覺地就著了魔。
那時闕九已經做完了手頭的活兒。他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已經剩下半張臉的夕陽,仍然不放棄向世界展示它的美。落日的餘暉,不偏不倚地灑在了他的身上。整個人被似金似紅的光芒籠罩,他的眉目在那一刻仿佛變得淺淡。我不知道自己是被施了什麼咒。反正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
我想我的無意識,是被一個意識引導。隻是想看清那隱匿在光芒下的麵龐。
他就那樣看著我一步步地走進他,不說話,臉上還是淡淡的。我覺得莫名的煩躁。我整日整夜地被這無法曝光的感情折磨的身心俱疲,而對方卻無動於衷。我以為我能夠承受這份孤獨的苦,嚐一場獨角戲,可是此刻我卻心有不甘。心裏的那個潘多拉盒子,哢噠一聲輕響,露出了一個縫。
完了,都完了吧。
嘴唇貼著嘴唇,奇異的是,那一刻我竟平靜異常。沒了往常的焦躁,隻是覺得貼著自己的那片唇,有些涼,有些軟。也許發生的太快,我看著闕九睜著的眼睛裏一片驚愕。我看到自己的麵龐映在他那清淺的褐眸裏。
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讓我萌生出錯覺,好像我們維持著親吻的姿態過了幾個世紀。可現實是,溫度疊加溫度的過程,不過是短促的幾秒,眨眨眼睛就過去了的幾秒。
人有時候就是一時的孤勇,似乎封閉了一切觀感,義無反顧地做了。當真做了以後,那些知覺一一回籠,連自己都會嚇一跳。
那個談不上吻的吻,隻是簡單的相貼,唇上還殘留著那人的微涼的溫度。轟的一下,我的臉皮一陣火燙,心也跟著火燎燎的。臉肯定紅了,可是我顧不上。我忐忑中帶點兒喜悅帶點兒期盼,因為闕九的神情裏沒有厭惡。
也許是還沒有回過神,可是我自以為是的認為,也許•;•;•;也許他並不討厭。
愛情裏啊,誰都是傻子,甭管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所做的都是為了成全自己心裏的那點兒念想。所以啊,原諒我此刻的自以為是,因為我為了此刻而歡愉著。以後的事啊,遠著呢,等我偷樂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