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節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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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是個人名,生於多事之秋。
他有一情人,是纏在手腕上多年的紅線。他眼尾悄然一荼靡。他嘴角又偏偏含笑如春日。他捧著茶盞的手森然見青筋。他說:“本該忖著這秋雨的心思淋漓一場。”
秋雨哪知他何般心意,隻是淅瀝的下得讓人心焦。滑過塗了單青的木櫞外沿滴滴落在擺了一排於屋簷下的青花碗裏,零零碎碎,叮叮咚咚。才好驅散雙生已刻印在骨子裏的寂寞,顯出一份寧靜。
秋意頹然啊。雙生閉了閉眼,緩緩的任由自己蜷在漆紅的搖椅裏,但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原來,一個人孤單太久,突然知道暖日,卻又離了才會更寂寞呢。方知溫暖這一東西可怕,又可恨。
可,又能在意這份情多久?
許是那個摘了薔薇離去的人早已有暖玉入懷。
*院落牆頭處,有小童拿了紙傘探頭探腦,零星掛著幾片斑駁葉子的樹枝被風吹得搖曳。滴滴答答的水珠瞬間大珠小珠落玉盤之勢打落了竹傘,驚著了童子。“呀”一聲,重物跌落的聲響,濺起了泥花掛在青磚牆上。泥濘地上有個狼狽的孩子和一頂紙傘,壓彎了秋日綻放的菊花。那孩子委屈了眼眸,也不起身,隻呐呐的說:“公子,衾緞坊的長老喚您過去用午膳了。”說罷,怕自己的公子又是窩在那塊不理自己了,也不起身仍由入秋的雨水浸潤著身子,望著青磚牆上的泥水,心道反正是驚擾了公子,定沒好果子吃。不由哭花了小臉,兢兢戰戰的絞著髒兮兮的衣擺,時不時的又拿衣袖擦擦被雨簾和淚水擱著難受的眼。
真希望公子能看見牆外邊的自己,快些出來吧,那責罰或許也就輕些了。
*那廂正困倦的雙生,被嚶嚶哭聲擾的心煩。心裏團了把火,猛然舉起左手,也不知灌注了幾成力道生生拍碎了一旁的檀木矮桌,茶具裂開的殘片割傷了手背,絲緩的痛覺讓他有些清明。
牆外孩童的哭泣聲應著檀木矮桌的碎裂也悄然而止,殘留在地的碎片無聲的溜去一抹哀傷,剩餘殘缺伴清茶餘香。
雙生怔怔的看著這片狼藉,心念一番薄情的話語‘你還是最無心。’
嗬,到底是無心埋有情,還是有情其實無心。
雙生啊,雙生。何必再繼續糾纏於欲念裏。何必,何必。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起身。
*牆外忐忑不安的童子,忽聞一聲沉悶的破裂,緊接著是幾盞茶具清脆的落地聲響,忘記了哭泣,嘎然而止的還有他的心跳。久久才迸發出一句‘完了’。這次可不是一頓的板木,涼了手腳,涼了心。隻有傻傻的責怪自己,懊惱不已,腦子裏似有個小蟲鑽來鑽去摸不對路的一句怎麼辦,怎麼辦。
他還小,未束發。隻知道娘親拚了命也要把他送進這陰森森的烏衣巷。在外頭瘋野的孩子們告訴他,這鬼地方住著的都是吃人的怪物,不吐骨頭,每天晚上都會爬到屋頂,對著月亮桀桀怪叫。他嚇得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尿了好幾次床。娘親,他好想他的娘親,她身上總是有股甜甜的味道,衣服上也有暖暖的太陽底下青草的芳香。
可是,娘親你為什麼要把我送進這個鬼地方,這裏住著吃人的大妖怪,雖然晚上沒看到那些妖怪對著月亮怪叫,但小小我好怕,總有好幾個晚上,不是他們在叫,而是小小在叫。那些大板子打在小小身上真的很痛很痛。
小小隻是喚不動公子起來用膳,小小好沒用。
娘親,你好壞。我討厭娘親,討厭娘親。
公子會吃了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