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仿若那些笑聲,沉入了記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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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用怎麼樣的狂喜,才可以展示自己喜悅的情緒?
應該用怎麼樣的表情,才可以讓他明白讓自己思念?
應該用怎麼樣的擁抱,才可以讓那些快樂盡情傾泄?
饒盞冬卻隻是捂住唇,明明開心的想笑,讓木木看見一個過得很快樂的自己,讓他知道,沒有他,她依然過得很好,她真的過得很好,卻是,一顆淚水卻無聲無息的掉落下來,接著,那些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滑落著。
木木,她曾喜歡的過的木木,回來了,能見到他,真好真好。
木木——也就是淩木拓,隻能望著她哭得不能自製,沒法動彈,伸出手想輕觸早已印入骨髓裏的線條,卻是僵硬的在半空裏停頓著。
那些眼淚像是滾燙的焰花,一朵一朵,在他心上濺開,雕成刻骨的紋章,他知道她的眼淚會讓他痛,但沒想到是這樣痛。
離開她的四年,他是怎麼過的?隻敢讓自己知道快樂的她,絲毫不敢接觸她難過的片斷,隻怕自己像現在這般。
望著那些淚水,忽然想起一句話,如果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哭了,他是真的愛了,如果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哭了,她是真的放棄了。
痛得不可當。
盞冬盞冬。他張口想說些什麼,卻隻能啞聲喚道,“盞冬。”
“臭木木,可惡的木木,壞蛋木木,就算你不喜歡我,我們也可以做朋友呀,你必要消失得那些徹底嗎?讓我怎麼也找不到……”盞冬邊哭邊批判,可是不可否認,能看到他,真的好開心好開心,木木回來了。
而她,終於也可以放下在他身上的牽掛。
淩木拓沉默,任她邊發泄邊哭,極想將她攬入懷中,卻知道自己早已失資格,而且如果她知道他將要做的事情……怕是天理不容,就算……就算再善良如她,也不會原諒他了吧。
四年前,對於他隻是簡單一句的分手,她沒有任何過錯,就以為自己做錯了很多,對他說抱歉,拚命的想要補回,軟軟的撒嬌,做盡了一切的努力,那些日子,他被痛苦的思緒折磨得快發狂,多想告訴她,不是她不夠好,不是……一切都是他的錯……不是她,但自幼煉成的理智讓他終究什麼沒有說,隻能一次又一次狠心的要她放棄,要她離開。
盞冬卻像是把一切看出,看到他的沉默,和更為蕭淡的身影,她的糾纏,終於不再繼續。
他仍然記得那一個仲夏,對他而言卻如嚴冬一樣,曾經愛戀著他他也深愛的小姑娘定定看著他,輕輕說,“木木,我累了,你不是不愛我,你隻是,不夠愛我,如果你真的可以,那麼,我讓你走,然後,我們,都不會回來。”
我們,都不會回來。
那一刹那,他想,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那時心髒傳來撕碎般的痛疼,痛得像把他的心狠狠的絞成千片一般,痛得讓他覺得,那一刻,他會因心痛而死,那樣,多好?
可是沒有,他隻能死死的錮住唇,怕一出口,便是挽留,死死的拽著她,祈求著她,不要離開,無論如何都不放手,可是他不能!那怕自己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他也隻能看著她一步一步的離開。
沒有一句話。
那些回憶,每每回憶一次,他便痛得想將心挖去,從此不再有心,多好?
而今,四年過去,他還是如此這般,痛得想將心挖去。
那時的他,已經做到了讓她不愛自己,可是,現在,他要做的是什麼?明明她現在已經開始有幸福,那個叫景略的男人……
可是不行!他嫉妒快發狂,不行!他做不到讓她嫁給景略,他沒有辦法讓她嫁給那個男人!他也做不到!也不可以讓他……再頹落自我殘害下去!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一些什麼,一聽到屬下的人打聽到景略已經著手準備婚禮,不!他絕不可讓她嫁給別人!他最初的用意不是這樣的!如果,如果盞冬嫁給景略,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
淩木拓深深的憎恨著自己自私,明明知道,此刻的她,是幸福的,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將她交給別人,沒有辦法!
盞冬……就算不能是他的,也不能是別人的!盞冬盞冬她隻能,隻能……
“盞冬……”淩木拓沉墨的眸是無法染開的悲傷。
“別叫我!沒良心的家夥!你有你的主子就已經夠了!那裏還管我!就算不再是情侶,也是可以聯係,你怎麼可以消失一點痕跡都沒有!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她多擔心,木木會像那些言情劇苦情男主角那般,有著什麼不可見的病,所以才分手。
現在見到他好好的,知道他沒有事,知道……他也隻是不喜歡她而已……她的心情終於從無邊的惶恐中平複過來。
木木……真的隻是不再愛她而已。不是有什麼病……
盞冬又氣又怒卻又開心,無論如何,他活著便好,便好了,自此,他便與她無關了!
主子那兩個字像是一利刃,劈開了他的失神,淩木拓咬著牙,心裏翻江倒海的痛再起:“我……”他不能忘記自己來的本意。
不能忘記自己……最重要的主子……他的主子……為了激起他求生欲望……他……必須……必須……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阻止這種痛?為什麼犧牲的不是他?
“……可是,你沒事就好了。”淚眼迷蒙,盞冬卻笑了,如釋了重負,“木木,我還是很氣你,沒打算原諒你,但是,你沒事,就好了。”
淩木拓一頓,笑得悲哀,無論她原諒不原諒都好,他隻知道,隻要如此做了,她怕是,一輩子都不再,會看他了吧?
那麼,讓他卑微的跟在她身後,可不可以?
“盞冬,”淩木拓啞聲,“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和他的主子一樣,從來沒有和她的生活脫節過,一直的一直,他都是活在有她的世界裏。
從來沒有從她生命裏離開過,隻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其實一直都在的,隻是,未曾同處過,她也沒見到他,而他,卻是天天都能見到她。
通過那些照片,通過望遠鏡,通過很多很多途徑,要知道一個人情況太容易了,隻要有錢,也許這些動作會很變態,可是,他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離開沒有她的世界。有過她的記憶太美好,失去她的身影……他,無法好好的活下去。
在這四年,看著自己煎熬的心反反複複的痛,猶豫,畏縮,不敢向前,極不似自己的自虐著,卻是看著她,不敢動。
曾一次去常去的教堂靜坐,神父對他說,在他身上,看到一種比信仰還要重的東西,那便是執念。
一個人過分專注於某事某物,長時間淪陷於某種情緒,這一情結就會成為有形,將所有束縛住,從此世界裏隻有一個世界,空的。
盞冬擦眼淚的手一定,“你沒有離開過?”見他隻是沉默,盞冬沒有喜悅卻是更怒了,“那你更不用說了!”
她沒骨氣沒傲氣!一見到他就開心的忘記那些刻骨的痛,他過得好好的,她是被他的給痛困住了整整一年!他明明在這裏,卻是能對她四年不聞不問!
整整四年,不聞不問!
盞冬氣得轉身就走,淩木拓,如果可以,她真的不要再見了!
淩木拓狠狠的閉上眼,忍著割骨的痛楚擠一句,也是簡簡單單一句,止住了她所有的腳步:
“盞冬,主子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