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 (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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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那年,陸逸涵瞞著父親和先生跑出去瘋了一晚上,小小年紀出去喝酒,因為最後一壺酒的歸屬和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搶了起來。少年不依,兩個人打了起來。陸逸涵打不過,就開始耍賴,咬了那少年的手腕。少年手一鬆,酒壺被人搶了去
十二歲那年,父親帶回來一個男孩,白皙消瘦的臉頰,長長的睫毛,好看得好像一個女孩子。陸逸涵覺得他好眼熟,似乎哪裏見過,好像是。。。。。。少年的手腕出有道傷疤,陸逸涵確定了,那個就是跟他搶酒的少年。父親告訴陸逸涵,他叫肖冷,以後就住在咱們家了。
十三歲那年,陸逸涵漸漸長大了,明白了肖冷的身份。他是父親故友的獨子,他父親走得早,舉目無親,就被陸父親收養了。想到這裏,陸逸涵覺得自己應該比他身份要高,對他越來越怠慢。肖冷也見怪不怪,兩人就這麼僵著。同年,肖冷生了一場大病,從此身體越來越不好。
十四歲那年,陸逸涵的功夫已經是同輩人中的佼佼者,肖冷還是那麼消瘦。陸逸涵總想找個機會跟他打一架,報四年前的仇。
十五歲那年,陸逸涵當上了侍衛,進宮當差,好不風光,幾乎幾個月才回一次家,每次回來都隻是和父母相聚,和肖冷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少。
十八歲那年,陸逸涵已經是太子麵前的紅人,肖冷還是老樣子。
二十歲那年,皇上駕崩,太子逼宮成功。陸逸涵對新皇帝上位有功,被提拔做了一品。同一年,新皇帝開始清理其他皇室的餘黨,查到了八年前就已經被秘密殺掉的三太子,似乎還有一個兒子活著,陸逸涵奉命查辦。最後查到了自家的肖冷。陸父親老了,左右不了兒子的想法,陸逸涵帶人抓走了肖冷,肖冷被皇帝賜死。
二十一歲那年,有人看見陸逸涵在城外送走一位老友,看見的人說,陸逸涵抱著那個人哭了很久。可是走之前,那人卻咬了陸逸涵的手腕一口。
二十五歲那年,陸逸涵成親了,新娘子是王丞相的獨生女,迎親的隊伍唱了三天三夜。
二十八歲那年,陸逸涵當了爹,有了一個漂亮的兒子。
三十歲那年,陸逸涵突然兵變,帶人逼宮。第二日,昭告天下,皇帝駕崩,十歲的小太子即位,王丞相掌握實權。一個月後,陸逸涵自稱身體不適,不再上朝。三個月後,陸逸涵請求辭官,走之前休妻。帶著兒子和少量家當南下。
至此,朝廷上再也沒有陸逸涵這個人。人們漸漸忘了他,更不會有人記得肖冷。
“喂,娘子,你又生個什麼氣啊?”
“給我閉嘴,誰是你娘子,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兒子簡直就是一孫悟空轉世,憑什麼讓我管。”
“嘿嘿,誰叫你是他娘啊。”
“誰是他娘,我跟你兒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兒子,肖冷叔叔是你什麼人。”
“娘~~”
“乖。”
“你們父子倆,今天晚上,都別想吃飯了,跪地板去。”
“娘子,你舍得啊?”
“都說了不是你娘子?”
“你是啊,你看你手腕上還有我給你印的玉璽呢,瞧瞧,多漂亮,跟我手腕上的正好一對,和一塊像不像個心?”
“死一邊去。哪有這麼不規則的心形。”
“那也是一片真心的。”
“陸逸涵,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從第一次見你,就被你偷個精光。”
“我隻是偷了你的酒而已,你是直接把我的心都偷走了,我那時候就在想,我要是再見到你,一定要把你追到手。結果,才過了兩年,你就自己送上門了。”
“哼,你那時候哪有那麼喜歡我?你跟我說過幾回話?”
“誒喲,你好意思麼,我那時候天天巴結你,你就拿個冰塊棺材臉回複我,我總不能求著你跟我聊天吧?我對你多好,你生病的時候,哪次不是我給你送湯熬藥的。”
“是啊是啊,把藥買錯了,差點把我藥死,給我留下病根,害得我再也無法習武。”
“你就不能不提這件事麼?我都因為這個給你道歉不少於一萬次了。再說,也多虧我這陰錯陽差讓你再也不能習武,要不然你沒準哪天就跑到皇宮裏給你爹報仇,你小命就不保了。”
“我沒去上,倒是你去了,還幫著我殺父仇人當了皇上。”
“還不是你不告訴我實話,你天天研究怎麼進宮,我以為你喜歡那地方呢,要不然我當年我好好的當什麼不好,去當什麼侍衛啊?等我把那丫捧成皇帝你才告訴我這事,悔得我腸子都青了。”
“呸,你就是為了你那前程,跟我沒關係。”
“你這麼說就太傷人家心了,我之後不久秘密幫你籌劃怎麼複仇麼,倒是你不夠穩重,被人抓住了小辮子,我要帶你跑,你不依,還跑去跟人家自首,差點救不了你。”
“然後你還順水推舟跟皇帝邀功,把我給弄個半死。”
“還不是你罵人罵的太凶,好在皇帝賜死是要你喝毒藥,我能想辦法偷偷把毒藥換了,要是來個淩遲,我都找不著辦法救你。”
“一提這件事我就想抽你,那藥那麼難喝,害我反胃好幾天。不過,說真的,他要是真要淩遲我,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帶你跑啊,跑不了就殺了狗皇帝,殺不了他就把你一刀殺了,然後我自殺,總不能讓我看著你被人一刀一刀切了。”
“這麼喜歡我?喜歡到可以自殺?”
“是啊,喜歡死你了,認識你第一天就喜歡你,讓你離開我身邊那天,我真的好想哭,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騙人,誰在我走了之後就成親了?”
“我要不跟王丞相搞好關係,怎麼幫你報仇啊?”
“那,那你幹嘛還生個這麼個小東西出來?”
“都結婚三年了,娘子,我再不要個兒子你家相公我會被人懷疑做男人有問題的。”
“閉嘴,這麼難聽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別氣了,你看你看,一幫你報仇,我這不是就來找你了。這麼多年不見我一直都想著你呢,不感動一下麼?”
“原本挺感動的,可你為什麼要帶這個小孩回來,你想鬧死我麼?”
“誒呀,好歹是我親身兒子,再說我家就我一個兒子,我總得傳宗接代啊,要不然你給我再生個大胖兒子,我一定把這混世魔王扔回他親娘手裏。”
“嗚嗚嗚,娘,爹要扔我。”
“乖,寶兒不哭。有你這麼當爹的麼,這麼嚇唬自己兒子。”
“娘,寶兒要跟娘一起睡。”
“恩,走,咱們去裏屋,不搭理你爹。”
“不要,涵兒也要和你一起睡。”
“陸逸涵!你這麼大個男人別在這惡心我。哎,你做什麼?放開我,你趕緊放開,別鬧了,寶兒看著呢。”
“給他關門外去,我的小冷兒,我們今晚研究研究一下怎麼生兒子吧。麼一個先。”
“別鬧,不要。唔唔~~陸逸涵,你給我等著。我饒不了你。”
四十歲那年,肖冷染上肺癆,死前一直握著陸逸涵的手。兩人的手腕上的傷疤和在一起,看上起像是一顆心的形狀。陸逸涵在一個月後平靜離世。寶兒將兩人合葬。
至此。兩人相識,相戀,相依,整整三十年。
第二年,墳前長滿了星辰花。
一樽清酒一世緣,半生沉浮情難斷。人間自是有情癡,與君承諾,此生不換。
相依三十望月長,兩鬢斑白歸他鄉。瀟瀟冷雨不知寒。一片星辰,來生勿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