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療傷（四）
    上官冥聞言微微一笑，相比他臉上的笑意，深邃的黑瞳中笑意更盛。“不用去找趙雄嗎？現在好像已經中午了，而且現在去的話好像已經晚了吧。”滿臉是笑的的他在男人看向自己之際，自薄唇中吐出了讓男人氣憤不已的話。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在這裏浪費時間我會晚嗎？”男人咬了咬下唇，狠瞪了上官冥一眼，卻也沒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因為他不喜歡，也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在他的心裏，如今的上官冥依舊是個孩子，就像是那日偶然遇見的一般。
    “那還不快走？大叔你要是還想再來一次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嘴角勾起曖昧的笑容，上官冥不禁回憶起剛才男人唇上的那種柔軟的感覺，還有那取之不盡的香甜。這些都是他所期待的，然而卻出現在了一個老男人的身上。
    上官冥很純潔嗎？不，他從來都沒有認為過自己有多麼的純潔，他也有過風流，也有過和女人談情說愛的時光，自然而然作為一名武者，他也有過血腥的殺戮和讓人心寒的計謀。但是唯一，他從來沒有碰過男倌。他覺得作為一個男人，卻要像一個妓女一樣以出賣自己的肉體為代價來獲取繼續生存的支援，是極為可恥的。雖然他也知道或許有認識不情願的，有人是被逼無奈的，但是他依舊覺得可恥，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反抗過。
    男兒有誌，應誌在四方。如果作為一個男人，卻要被鎖在這樣一個地方苟且偷生的活下去，與其如此，那還不如一劍抹喉來得痛快。為自己的清白而死，沒有人會說你肮髒，但是若真的為了活下去而放棄自己，不管何人都會罵你，就算當街頭的一個乞丐，也比這樣要強，因為一個乞丐他可以反抗，他還有尊嚴。
    一個男人沒有了尊嚴還如何活下去？沒有了尊嚴哪裏來的活下去的勇氣？沒有了尊嚴哪裏來的活下去的信心？女人最看重的就是她的男人有沒有尊嚴，沒有了尊嚴，哪個女人都會棄其而去，因為她的男人連保護住自己的女人都或許做不到。
    雖然如此，但是上官冥卻不鄙視那些癡情而堅強卻又有斷袖之癖的男人，因為他可以靠著自己的雙手存活，他可以不用出賣自己的肉身，他可以靠他一切的能力來生活，還有一點，他會反抗，他會反抗老天的不公，也會反抗情人的無情。他有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但是他發現蘇璃不一樣，他沒有斷袖之癖，也沒有奇怪的嗜好。上官冥吻過他，卻從未見他有過什麼過激的行為，末了也隻是狠狠地抹著自己的雙唇，瞪著自己而已，他並沒有在那雙漂亮的眼睛中看到怒火和厭惡，好像隻有淡淡的無奈。
    上官冥不知為何男人眼裏會出現這種情緒，但是他知道男人其實活得很累，但是他依舊在堅持著。他派人調查過男人的身世，但是一無所知，隻知道男人是被已仙逝的劍雨門掌門帶回來的。他還知道男人曾經有位同伴，和男人朝夕為伴，但是最後不知為何，竟然判了師門無情的離去，當日還給男人留下了一封書信，上麵隻寫了八個字，卻讓男人傷心了很久，上麵寫著：今後相見，是敵非友。
    不知為何，他很關心男人的身世，盡管一直都未查到，他知道前代劍雨門掌門將男人藏得很深，好像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的存在，很少將他帶去山外走動。還有一點，就是上官冥也未查到男人就是劍雨門的大弟子，若是知道，恐怕見到男人他也會有個心理準備。
    十年前，他在男人身上發現了一種讓他沉迷且罕見的性格，那就是堅持，不管做什麼事，男人都會堅持到底，就算是有再大的困難。所以，上官冥在十年前便暗暗起誓，定要為男人掃清阻礙他成功的絆腳石，就算是雙手沾染再多的血腥也在所不辭。
    但是如今，他又發現了男人的無奈，善良和隱忍。盡管男人或許自認為藏得很深，但是經曆過太多的上官冥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時的他忽然發現，如果不用自己的雙手護好這個男人，他可能真的會被染上色彩，自己也恐怕會後悔一輩子。這就是為什麼在知道男人就是自己十年前遇見的人時，上官冥會感到極度的難受了。
    ——因為他傷害了自己從來就想要好好保護住的人。
    “喂，喂！”男人一轉頭，就看到上官冥盯著自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你到底還走不走啊？剛才還催我，現在又想幹什麼？”男人隻覺得自己全身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卻依舊是沒見他回過神來，不由的伸出手輕推了他兩下。
    “嗯？你剛才說什麼？”還是直接上手比較起作用，上官冥茫然的望著男人問道，似乎是沒看見男人那在抽搐著的嘴角。
    “……到底還走不走。”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男人過了半響才說出了這句話。陽光自他身後照來，看的他有些飄渺，好像被風一吹就會散了一般。上官冥看著不禁在心底懸起一塊大石頭，他忽然想起了那神秘老人的話：
    ‘明月飛花……’
    明月飛花囚陰陽，白雪離落傲天翔。
    沒有錯，陰陽體，男人是陰陽體，這件事一旦讓任何一個人知道都會起貪心，這還算好的，若是真的讓一方霸主知道了此事，那就不會那麼簡單了。上官冥相信，知道了這事的那些即便不會將蘇璃想方設法的據為己有，也會將他毀於一旦。最好的方法就是……殺！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行走於江湖險惡之間的的上官冥對這一點很是清楚，他曾經親眼看到過：那是兩年前的夏天，他在那一年裏進入了武嶺鏢局，暫時當了一個小小的鏢師，其他人也並不知道他是上官府唯一的少爺，六月三日，那是他第一次護鏢，也是最後一次，他總來都沒有想過會遇到那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