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雪中勇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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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易飛緊張的去喊父母,最終還是想讓自己的爸爸媽媽來解決這個怪獸。爸爸聽到了,很不耐煩的說,你別煩了,小孩子少看些周易八卦,搞的疑神疑鬼的。原來宇文易飛看這些書,他爸爸都知道了。宇文易飛有點尷尬,沒想到爸爸對自己的求助這麼不理不睬。倒是宇文易飛的媽媽,看到自己的兒子一副委屈的樣子,硬是把宇文易飛的爸爸拉起床,一起去看看是什麼樣的怪獸。
三人回到宇文易飛的房間。宇文易飛一進門,就聽到“嗒嗒嗒”的聲音,在窗口不停的叫。他問爸爸媽媽聽到聲音沒。沒想到,宇文易飛的父母互相對視了一下,都搖了搖頭。
“明明叫的這麼響,不會爸爸媽媽真聽不到吧。”宇文易飛心裏也在發毛,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他走向窗子,看著窗外漆黑一片。既然有爸爸媽媽在身邊,而且他也急於證明自己不是亂說的,所以就推開了窗子,並且跳到了窗外。
“嗒嗒嗒”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響起。宇文易飛的爸爸媽媽也跟著爬出了窗外。爸爸回頭問媽媽:“你聽到有什麼怪聲音嗎?”。媽媽繼續搖搖頭。
爸爸繼續向前走去,大約走了10多米之後巡視了一圈,再返回來。然後爸爸板著臉的回了房間。媽媽跟著返了回去。宇文易飛覺得很無奈,明明怪獸的“嗒嗒嗒”聲音就在不遠處,怎麼爸爸媽媽就是聽不到呢。
宇文易飛也回到了房間。隻見爸爸鐵青的臉,正在收拾宇文易飛的周易八卦書。宇文易飛急忙上去解釋,這些書都是古書啊,沒關係的。
“知道嗎,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我是希望你以後上大學光宗耀祖的,不是希望你以後就在地攤上擺攤算命的。整天不務正業,看些亂七八糟的書,都精神錯亂了,還跟我說是古書。你欺負爸爸不知道什麼是古書啊。明天給你買本《史記》,給我讀完史記再說!”爸爸開始發飆了。
宇文易飛很是委屈,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看爸爸媽媽的情形,他們不可能聽到了怪獸的聲音而說沒聽到的。那為什麼自己能聽到,而爸爸媽媽聽不到呢,一定是那隻可惡的怪獸在捉弄自己。他深深的恨透了那隻怪獸,總是出來打擾自己。
爸爸把宇文易飛的書拿走,扔下一句話,“給我乖乖的讀書,好好的考大學!別給我丟臉!”然後回房間繼續睡回籠覺了。
媽媽慈祥的看著宇文易飛,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到底怎麼了。她是相信兒子,不會無緣無故的拿自己和丈夫來消遣的。他說有怪獸,而自己和丈夫卻什麼都沒發現,那就肯定有蹊蹺。她無意識的去摸了摸兒子的額頭,不但不發燙,還有些冰冷。她不禁搖了搖頭,也回房間裏去了。
宇文易飛雖然對那個怪獸很惱火,但是他是見過怪獸發飆的,再惱火他也不敢獨自麵對怪獸,隻好把窗子關嚴,鬱悶的去繼續做作業。沒做多久,就天亮了,怪獸聲音也消失了。宇文易飛一點也不覺得困,漱洗完畢吃完早飯就去上學去了。
宇文易飛的媽媽叫琴芬,是個國企的小科員。年輕時她也曾是單位的一朵花,如今雖然兒子讀高中了,但是她仍然風采不減當年。。她今天早上被兒子這麼鬧騰一下,就一直睡不著。丈夫是個粗心眼,從兒子房間回來之後,倒頭就能睡著,但是她不行。她總覺得骨鯁在喉,說不出的憋悶。兒子是她親生的,她平時雖然工作忙的顧不上,但是這種蹊蹺的事情,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置之不理。
琴芬來到單位,很快把事情處理完,就和自己的好朋友小蘭聊起了自己的兒子。她把今天早晨的怪事跟小蘭說了一遍,小蘭笑她說,肯定是你家兒子頑皮唄,這麼大了愛搞惡作劇,很正常啊,我聽誰誰誰說過誰誰誰家的小孩怎麼惡作劇的。
琴芬知道小蘭是個大喇叭,聊起天來就海闊天空任她侃,趕緊打住小蘭的話頭。她說,我是相信我兒子不會拿這個事情來惡作劇的。我也總覺得蹊蹺,當時在房間外頭,我能感覺到我家兒子在微微的發抖。
“是不是你兒子惡作劇害怕的啊。”小蘭還是繼續調侃琴芬。
“你找死啊,你再胡說小心我打死你這個狐狸精!”琴芬也跟小蘭開起玩笑來,畢竟兩人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說話也是很隨意的。
“但是我總覺得,這個事情很蹊蹺。你說會不會是真的中邪了啊。”琴芬繼續聊她的擔心。
小蘭見琴芬這麼重複的說自己覺得蹊蹺,也就不再開玩笑了。她想了想說,“你要真是懷疑中邪,說不定我還真能找個人幫你。”
“誰呢?”琴芬立即追問起來。
“看你急的。這個人也是個很奇怪的人。他本來就是個江湖算命的術士,那會兒文化大革命,批林批孔,正好他遊方到我家的鎮子上,被那些革命紅衛兵抓了去遊街。紅衛兵整天都鬧的凶,抓到這種人還不往死裏整啊。”
“我那會兒才讀小學,反正不上課了,也就到處去玩。有一天,我看到那個算命的,被綁在牛棚裏,餓的奄奄一息,嘴巴裏還不斷的念,我算了貴人是在這裏的啊,怎麼還不來啊。我覺得好玩,就去拿石頭砸他。他也不生氣,也沒力氣生氣。我就回家跟我爸爸說了這個事。沒想到我爸爸當場就把我批評了一通,說做人不能落井下石,人被欺負成這樣了,你小孩子不能再去雪上加霜。要麼就要做雪中送炭的事情,這樣才是做一個好人。我被我爸爸都罵哭了,心裏想臭算命的,害我挨罵,明天一定去整你。”
“沒想到,第二天我剛打算出門去報仇的時候,被我爸爸叫住了。他塞給我一個紅薯,讓我去給那個算命的。我當時愣住了,沒想到我爸爸不光是批評我,還讓我去認錯。我對我爸爸一向害怕,他既然這麼說了,我就是心裏十個不願意,也不敢耍什麼花樣。還好估計紅衛兵整過他了,都把他忘了。我走到牛棚的時候,他戴著那個高帽子,渾身臭哄哄的,蔫嗒嗒的被綁在柱子上。我見他手都被綁住了,隻好捂著鼻子,把紅薯塞到他嘴邊。”
“看他吃紅薯的樣子,肯定好幾天沒吃飯了。他吃了半個,然後停住了,從嗓子眼裏擠了個字出來,水。我隻好跑回家,又端了碗水給他。他喝下水,繼續把那個紅薯吃完。然後他抬起頭,看到是昨天欺負他的小姑娘,竟然哭了起來。我第一次體會到做好人的得意之情。於是我接著問他,是不是還要吃東西。”
“他說謝謝了,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要撐死了。我心裏想他真沒用,這個紅薯我一個人就能吃三個,他才吃一個就怕撐死。後來我才知道,一個人餓久了突然吃的太飽,的確會被撐死的。不過當時我不知道這個,隻是覺得他很可憐。他對我說了好幾句謝謝貴人,我一害羞,就跑了。”
“當天晚上,我父母在吃飯的時候就吵了起來。我爸爸讓我把那個算命的偷偷給放了,但是我媽媽不肯,說是萬一被紅衛兵抓到了,是要被整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的不亦樂乎。反正他們兩個也是天天吵架,我也聽習慣了。不過那天晚上,我一閉眼睛,就想到他餓的奄奄一息的樣子,還有吃飽了對我說謝謝的神情。我自己暗下決心,明天不告訴爸爸媽媽,偷偷的把他放了。”
“第二天,我就偷偷的去把他放了。他四肢被綁的都麻木了,從柱子上鬆下來的時候都站不起來,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半天才慢慢的爬起來。我嫌他臭,也沒敢上前。他對我鞠了個躬,說什麼多謝貴人舍命相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是貴人了,也不知道我怎麼舍命了。後來我才知道,那些紅衛兵要是知道了,說不定真的會整死我呢。不過當時我才小學,啥都不知道。然後那個算命的跟我說,他什麼本事也沒有,想報答我的救命之恩,要跟我算個命,問我哪天幾點鍾出生的。”
“我的生日我是知道的,但是幾點鍾生的我倒是不知道。我說我去問問我媽媽,他說他也不敢在這裏等我,就在鎮東頭的竹林裏麵等我。那個竹林裏麵傳說有竹葉青,一般人都不敢進去。他說要在那裏等我,我愣了一下,說不敢去。他對我說,我正鴻運當頭,不會被咬的。我也不知道他說什麼,就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