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絕代雙禿 (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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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那是後話,剛剃了禿子,為今之計便是去尋一頂聊以遮羞的帽子!我打車去市中心的‘男人裝’置辦了一套帽子圍巾,交完錢直接剪了標就扣腦袋上了,誰暖和誰知道啊…
    回來的路上接了雨棠哥的電話,問我最近忙什麼呢,怎麼在學校裏老也見不到我人影。廢話!樓爺出沒的時間段大家基本都在睡覺,大家活躍的時間段又換我睡覺了,上哪見切?既然範大少這麼關心我,我便順水推舟的說晚上去他那慰問慰問,雨棠笑著說我是不是想吃他做的飯了,我嘴上否認著,心裏卻大大的讚歎他‘知弟莫若哥’。
    雨棠是J大的實驗員,一切課業活動便都在實驗室進行,聽說最近他正幫一教授做某個省部委基金項目,更是忙的見天窩在解剖樓裏,好懸捂出了綠毛。
    解剖樓啊解剖樓…我沿著枯黃的紫薇樹小徑一路來到這座我最不願來的樓宇跟前。也不知學校領導想什麼呢…腦袋被門擠了怎麼著?本來就陰森恐怖的解剖實驗樓外牆竟被他們硬生生刷成了血紅色。
    回憶起大一剛來時便被帶著來這裏看死人的東西,鋪的滿是白骨的長條桌案,學生們紛紛照著牆上的一副完整骨架來拚合手裏的散碎骨頭,現在想來,那可比商場裏賣的拚圖困難多了。每每上課時,我便偷偷望著牆角那副被人用鋼釘刺穿頭骨後高高吊起的人骨架唏噓不已,這人不知生前做了什麼天大的冤孽,現在被人‘金針貫頂’的掛在這裏供人觀賞。
    最恐怖的還不是骨頭,而是屍體,滿是福爾馬林的瓶瓶罐罐裏,各種器官應有盡有,幹癟老頭的半張臉,竟還保留著完整的胡子…那些出車禍沒了頭的屍身,抽去血液用福爾馬林浸泡過,平躺著供人翻開胸大肌去確認器官分布…
    唔…到現在想想還覺得惡心!上過解剖課的後遺症之一是現在看什麼恐怖片都覺得很假,另外就是一聞到福爾馬林的味道就直覺的想吐…
    “嘔…嘔…咳咳…嘔…。唔…”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卻聽見不遠處隱隱約約的嘔吐聲,嗬嗬…竟有同道中人…尋著聲音找過去,在一株幹巴巴的龍爪槐旁,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正彎腰做嘔吐狀,看來相當難受,我看那單薄的小身板,想是被這變態的課程折磨的不行,於是好心的過去問候下師弟。
    “喂…你沒事吧?”
    “咳咳…唔…沒事…沒…”他邊咳邊說著,隨即艱難的轉過身,漏出一張憋紅的俊俏臉龐。
    呦?這孩子長的好可愛啊…大眼睛琉璃珠一樣,長睫毛上還帶著點點淚水,紅紅的小嘴尖尖的下頜…咳…我最近這是怎麼了?看見好看點的就沒魂了似的,是不是上年紀的人都有‘老牛吃嫩草’的傾向…
    那孩子看見我也是一愣,上下打量半天一言不發,我此時暗自懊惱,一定是這個白癡發型和愚蠢的帽子惹的禍,沒給可愛的大眼睛寶寶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本想與他再套兩句近乎,可還沒等我開口,遠遠又跑來一個男孩子,他的長相也不賴,卻沒有讓人親近的衝動。他貌似跑的很急,奔到跟前大呼小喘的遞一個水壺給了大眼睛,“來!呼…喝點水壓壓…吐完好點沒有?”
    大眼睛乖順的接過水壺漱口又灌了一氣,想是舒服多了。水杯男看他沒事了,便伸手拉了他就走,仿佛我是個透明人一般。。大眼睛有點不好意思,拽了拽他的手再次提示我的存在。誰知水杯男上下瞄了樓爺七七四十九眼,也沒說聲謝謝,便拉著瘦弱的大眼睛寶寶消失在解剖樓旁的紫薇林裏。那大眼睛還算有良心,回頭對我嫣然一笑,單左臉漾出一個酒窩,分外好看。
    這人怎麼這樣啊…大眼睛寶寶又不是紙糊的,說兩句話又不會破,那麼寶貝做什麼…。我悶悶想著,抬頭見雨棠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
    “誒?樓子?”他見是我,臉上現出驚訝神色,“你怎麼在這?”
    “接你回家啊。”我嬉皮笑臉的說著,心中不禁為自己的反應機敏和厚臉皮大大的讚了一下,
    “接我?嗬嗬…你是來蹭車的吧?”
    我的小動作永遠逃不出雨棠的法眼,他與我嬉笑兩句,貌似看出些不對勁的地方,上前一把掀掉我的帽子,我隻感覺頭皮一陣嗖嗖的涼。
    “範海樓!你頭發呢?!”
    “誒!趕緊還我!冷著呢!”我搶回遮羞的帽子,搜一下鑽進車裏。
    雨棠這回可是發現了新大陸,上了車就一直問我為什麼三九天剃光頭,我也懶得跟他婆婆媽媽的解釋,最後被他磨得煩了,就隨便說了句:“我火大!”
    有句老話說的好,叫什麼~~有緣千裏來相會…我們的車轉出校門就遇上了剛才的那個大眼睛寶寶和水杯男。我剛想將方才的有趣見聞說給雨棠聽,他竟拉下車窗與大眼睛搭起話來。
    “誒?武林?你這是要去哪?”
    “啊?範…範老師…”大眼睛一見雨棠竟有些臉紅,手腳也不知道往哪放了,一副標準的情竇初開狀,那水杯男臉拉得比長白山還長,看的我一陣想笑。
    範老師…放雨棠身上怎麼就那麼別扭呢?武林…這麼瘦弱嬌小的孩子竟然有個如此草莽的名字…
    我嬉笑著向大眼睛…啊不…武林招招手,他見了我驚訝的愣了愣。水杯男再次向我們投來不甚友善的目光,這次敵視的焦點明顯在雨棠身上,這傻子仍舊不覺,還在那與大眼睛套近乎,“我上課時就看你臉色不好,現在怎麼樣?胃裏還難受麼?要不上來我送你們一程吧。”
    “不用了…我們自己走就好了!”水杯男不等武林開口就沒好氣的故技重施,拽了他要走。這回卻出乎我的意料,武林這孩子忽一下甩開他的手,把水杯男甩的一愣。
    “恩…老師您先走吧,我們走著回家就好了。”他說完向雨棠點頭致意後紅著臉轉身走了,被他撅了麵子的水杯男孩頓時把怨氣化作眼刃刷刷刷剜了過來,而後忿忿的追那個叫武林的孩子去了。
    嗬嗬…沒想到雨棠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摻和他們這些剛成年孩子的家家酒遊戲,半路上我忍不住調侃的問他:“哈哈哈…老哥…你真是老少皆宜啊!連這麼小的孩子你都染指?太邪惡了吧你?”
    “去你的!那是我的學生!”
    “學生?拉倒吧你!哎呀…武林…。你臉色好差…我送你吧…”我學著老哥的話嗲聲嗲氣的做樣子,弄得雨棠哭笑不得。
    回家稍事休息,雨棠便下廚大顯身手去了,我則站在廚房門口望眼欲穿口水成河的等著。不多時,七七八八的美味佳肴就擺了個滿碟慢碗。
    好久沒來雨棠這吃飯,這家夥的手藝又精進了一大步!我筷子拿在手裏就一發不可收拾,直塞了個溝滿壕平。書上說晚飯不能吃的過飽,不然會減壽,如今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捧著圓滾滾的肚子打著幸福的飽嗝,讓它減壽去吧!
    飯後還有水果和紅茶,可惜我的肚子是一點縫都擠不出來,隻好眼巴巴看著雨棠坐在對麵有吃有喝,好不愜意。
    “恩…你真不來點?”他舉著削好的木瓜問我。
    “不吃…”我知道他故意氣我,轉了個話題說:“聽說木瓜這東西可以豐胸,我總見小姑娘在超市裏搶著買,哥…你別吃太多了…”
    雨棠聽了皺皺眉,趕緊把手裏的半塊放回盤子,把我樂的夠嗆。
    “你最近忙什麼呢?”
    “學習呀!”
    “你也不怕閃了舌頭?”雨棠假意埋怨的笑看我一眼,從茶幾下麵掏出一個小包扔給我。
    “嘛玩意?”
    “簡心去蒙古帶回來的正品牛肉幹,點名給你的,我找了你多少日子也沒見人。”
    “嘿嘿…簡心這丫頭還真不錯…”我看見牛肉幹立刻眉開眼笑,拎過來打開欣賞著。
    “不錯就追過來做女朋友吧。”
    我知道雨棠是想拐彎抹角問我跟韓衛的事,立刻有了些抵觸心理,“別別別…林簡心那樣的天真小姑娘已經不多了,還是留給好人家吧。”我說完站起身來,搶過雨棠手裏的一袋垃圾,想下樓去避一避。
    “誒?挺長時間沒見李晨了。”雨棠在身後無意間問道。
    “哦…最近我也沒見他…”隨口附和一句,我便關了門向樓下去了。這個雨棠,哪壺不開提哪壺,最近我最煩心的莫過於李晨這件事了。話雖然說明白了,相處起來卻怎麼也回不到什麼也不知道的那個時候,難怪人們都說難得糊塗,這句話一點不假。
    好在最近學校組織足球隊集訓,他作為校隊隊長不得不去了外地的培訓中心,可能要等寒假過了才會回來,哎…走了也罷,也許等他回來,兩人便能回到以前一樣無憂無慮的相處了吧…我默默祈禱著。
    這話又說回來了,林簡心喜歡我…李晨喜歡我…羅玉也喜歡我…我就奇了怪了…就我這樣的斯文敗類哪招他們喜歡了?我邊扔垃圾邊走神想著些無聊的問題,抬頭對著電梯模模糊糊的鐵板自己端詳了端詳自己,圓乎乎的一個肉球腦袋,並無其他突出可人之處。
    神遊著回了屋,雨棠見我便萬分驚訝的問道:“誒?你剛才下樓幹嘛去了?”
    “幹嘛?我這不是扔垃圾…啊!”我正要解釋,卻轉頭看見自己右手裏還穩穩當當的拎著那袋垃圾,可謂‘原封不動’。
    誒?我明明扔了垃圾的…怎麼又跑回手上來了…。鬧鬼了!不對…我確實揮手扔了的…啊!!我另一隻手裏的牛肉幹哪兒去了?!這回糗大了…嗚…我的內蒙牛肉幹…
    …
    入夜,我坐在電腦旁,心裏亂七八糟的,用雨棠的號碼進入同城GAY吧聊天專區,此時這裏會很熱鬧。
    雨棠在這裏的名字叫‘歸海航船’,其實以前就叫航船,可能是為了祝曉航起的吧,我後來經常上,就加了兩個字,一個海字襯托下樓爺的特色。
    歸海航船:大家好。
    一片歡迎聲和表情。
    歸海航船:不是本人,但是希望解惑。
    一堆自告奮勇的傻小子們舉手。
    歸海航船:在正常狀態下,同時碰到兩個男人喜歡你的幾率有多大?
    ~‘幾乎為零,同性的真感情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一下碰倆?你去抓彩票吧!’
    ~‘哥們你豔福忒深,讓給哥一個吧,哥這荒著呢。’
    ~‘如果你想真的保持一段感情的話,這並不是好事。若是玩玩,那就多多益善嘍~’
    …更多人保持懷疑態度,說這種喜歡堅持不了太久。
    謝了大夥退出下線,躺在床上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拍電影似的。我不認為自己是GAY,認識韓衛之前我挺喜歡女人的,對男的也沒起過什麼不良想法,後來卻很奇特的愛上了男人中的某一個。雨棠哥說同性戀之間有種奇特的感應,就算是大馬路上走對麵,都能遠遠測到對方的氣場,難道李晨是順著我的氣場沉下去的?
    “天鵝湖?樓子,你沒事吧?”雨棠突然推門進來,聽我電腦裏飄出來的曲子顯得有點震驚,走過來誇張的摸摸我的頭。
    “去去去!我在你心目中就俗成這樣?”我一把打掉他的手,裝模作樣的欣賞著。雨棠笑著瞧瞧我,所幸坐在一邊,手指敲著桌子,喝著節奏陪我一起聽。
    他貌似對我從死亡搖滾樂到交響樂的轉變很不適應。其實我也不習慣,一堆‘槍炮與玫瑰’、‘瑪麗蓮。曼森’等等裏夾著這麼個東西,顯得確實不倫不類。隻因韓衛屋裏有這麼一張,我便也愛屋及烏的買了一張同樣的。
    雨棠聽著曲子,開始為我講述起一些柴可夫斯基的成長史,這回可把我震了。沒想到書呆子似的老哥,還有這業餘愛好,我心裏暗暗感歎自己太小看他了,哥真是個傳說…
    “你都是從哪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好奇的問他。
    雨棠笑笑,準備起身出去,邊幫我關上房門邊說:“GAY吧裏閑聊知道的,聽說柴可夫斯基也是個G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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