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何易，登上了飛往希臘的飛機。
“何易，你是不是一直知道，齊佑住在東山。”
“是。裴，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
“為什麼？”
“他需要的不是你的同情。你的心已經在那裏，你的人，應該是我的。”
“李瑞的死刑什麼時候執行？”
“兩月之後。你想去看他？”
“是。”
旅行期間，我都一直提不起精神來，滿腦子都是想質問李瑞，他為何不遵守諾言。為何要傷了齊佑。
兩周之後我和何易回國。
何易想辦法，讓我見了李瑞一麵。
“裴兒，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李瑞，我隻想問你，為何要害齊佑。”
“裴兒，我與齊佑無仇，何來害他一說？”
“那車不是你動的手腳？那車禍不是你的策劃？李瑞，隻有你最有動機，你叫我怎麼不懷疑你。”
“裴兒，你真是糊塗。我連車禍一事，也是現在才知，我怎麼害他？”
何易，是你。
“裴兒，你甚是糊塗，最仇視齊佑的。除了何易，還能有誰？想不到我，也是被何易給利用了。”
“我早就應該猜到。何易，也隻有他，會如此不顧一切。”
“裴兒，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李瑞也是如此。第一，我向以前欺騙你的行為向你道歉，那時年幼無知，利欲熏心，我犯的錯，無法向你償還了。第二，何易。這個人，你還是離開他的好，真正愛你的人，不止他一個。愛的太過，他的愛，讓人害怕。”
“李瑞，我會記住的。以前的事，不必再提，我早就忘了。你一路走好。”
我出了門，何易在那裏等我。
“何易，既然你知道李瑞肯定會告訴我真相的，你為什麼還要帶我來這裏。”
“裴，因為現在已經無關緊要。一周之前，那邊來電話。齊佑病危，搶救無效。”
“何易，你說什麼？什麼叫搶救無效！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裴，人已經死了，你再怎麼氣也沒有用了。現在，你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我搖頭。何易，我無力再和裏糾纏，我不想殺你，我是可憐你，你愛人怎麼愛得那麼卑微，那麼慘。
“裴，你不愛我，我就讓你恨我，越恨越好，我要讓你好好的記住我，幾輩子都不忘不了。就算你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投胎轉世，也讓你忘不了！”
“何易，你這是何苦，我痛苦，你不是比我更痛苦嗎？”
“裴，想不想去看看齊佑。我知道，你肯定想去，對不對？那麼，上車吧。”
我無法拒絕他的任何一個要求，他太了解我。我坐上了車，任他駛去。
我在齊佑的墓前，待了好一陣。
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我感覺陌生。我的腦子裏留下的齊佑，是那天在病房的樣子，頭上裹著紗布，脖子腫得很粗，麵目全非的齊佑。我有點不習慣帶著笑的齊佑，在我印象中，很久沒有齊佑的笑臉了。那次在宴會上遇見的那個金光閃閃的齊佑，原來已經死了。那個在病房裏小聲和我說話的齊佑，原來已經死了。
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對他說一句，我愛你，就死了。
我在齊佑的墓前毫無顧忌的哭起來。我真的很傷心，恨不得和麵前的這個人躺在一起。
何易走過來，緊緊的報著我，對我重複的說，對不起和我愛你。
齊佑，現在你的一切，真的和我無關了。
何易和我回到了家。他把我扶進房間去休息，大家什麼都沒說，看我的樣子，就已經明白了。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不著，我的腦子裏閃過的，盡是以前的畫麵。我做了很多很多夢，都是與齊佑有關。
睡夢中，我感覺到有人在摸我的臉。
“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小裴，不要傷心，你那麼傷心，哥很難過。你那麼傷心，連睡著的時候都在流淚。”
“哥，是不是我害了齊佑，害了大家。”
“親愛的小裴。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你想哭就哭吧。哥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我終於支撐不住我的理智，撲進了大哥的懷裏。就算是哭，也哭得舒心。
“小裴，哥永遠愛你，是永遠愛你的。”
“我不會放棄，我是深深的愛著你的。”
然後，我聽到了門外的響動，還有碗摔破的聲音。淚菽是你嗎？對不起。我又犯錯了，真的對不起。
[淚菽，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把碗給摔了。]
[李姨，沒事，不小心打了。我來收拾，沒事，你去睡吧，幸好柳叔他們沒有被吵醒。]
[好，那你小心點，廚房還有，再給小姐盛一碗去，讓她醒了吃。]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來就好。]
“哥，你出去吧，我好多了，要是讓爸媽發現，那就慘了，我沒事了，你放心。趕快回去吧。”
“小裴，你真沒事了？”
“恩，哭了這麼久，舒服多了，不要擔心我，你快去吧，等會淚菽可能要來，要是被她看見了，就不好了。”
“那我走了，等會肚子餓了叫淚菽給你弄點東西吃。”
“知道了。你輕點，別把爸媽弄醒了。”
等大哥走後，我起來摸進了淚菽的房間。
我進去就往床上爬，鑽進了被窩。
“淚菽，對不起，你都聽見了吧。”
“恩。”
“淚菽，對不起。”
“裴，我不怪你，我隻是有點傷心，晟大哥，竟然那麼愛你。”
“淚菽，對不起。”
“裴，我才要說對不起，明明你比我更難過，我卻還要你來安慰我，齊佑……”
“噓，淚菽，我們不提這個名字，好不好？”
“裴……”
“噓，睡覺，我很困了。”
“好。”
淚菽，你比我幸福，至少你愛的人，你可以看得見，可以感知得到，可以體會得到。
而我，則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