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亦水）。”三人重疊在一起的聲音呼喚著我。死撐著眼皮，才漸漸看到了模糊的影子。或許我怎麼都不會料到他們三個會站在一起並用關切的眼神看著我的情形吧。
    而雙兒……連掩飾都省了，幹脆就是高傲地站在一邊盯著我。柳小姐……緊皺著眉的她關切著的是他的炎哥哥，而不是躺在病床上的我。本來就應該是這樣，我和柳小姐無怨無仇，無恩無惠的，她根本就不用看一眼我啊。
    “古拉……”知道麼？！看到你和雙兒在一起我的心還是很痛。我現在還不知道……不知道你的心。從前自己都在想，你不會愛任何一個女人，但你卻會疼你的任何一個女人。
    你的任何一個女人，你會疼她們。
    “言觴，雙兒，婀惠，我們別打擾到他們了。”嗓音沙啞了的炎清深望著：“外麵的安全盡管放心，有一百弟兄在外麵守著。至於司茨古拉反叛的事，我們一概不知，所以你們就安心在一起吧。”
    反叛？
    我撫著沉重的腦袋，古拉反叛？
    “謝謝你們。”
    朦朧中我看見雙兒呲牙咧嘴的，一臉恨恨的表情，盡管她居高臨上，可畢竟是炎清下的令，若他們不遵守，不僅炎清不給她好臉色，柳小姐也會對她有些煩心的。所以她終究還是不甘心地出去了。背影很是高傲。
    恨吧，恨吧。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不是神人，所以我不知道，那就順其自然吧！
    “炎哥哥。”柳小姐挽住了炎清的手，特地轉回頭微微抬頭自豪：哥哥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
    嗬嗬……或許秦伐的主人說得對，我的確自私。我對炎清隻有那麼一點的感情，卻差點要破壞掉了他本應有的家庭。我可親地對柳小姐笑笑，她是無辜的，我不會恨她，因為她隻是被雙兒利用而已。
    雪殘……他隻是淡定地望了我一眼，可那眼裏卻含著深情的情愫。這是怎麼了？
    待他們走後，我才回頭正視古拉。觀察著他。變了啊，真的變了啊。
    俊美的臉龐中透著以前從所未有的成熟，可他骨子裏依舊，依舊藏匿著狐狸的妖嬈、狐媚。那對深邃能洞悉人心的眼睛暗淡了些，卻仍不失媚惑人心、動人心魄的感覺。
    對視了許久，兩人尷尬地笑了笑。
    “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啊。你……為什麼想把當今皇帝弄下台？現在不是沒有紛亂的戰爭嗎？大家夥兒過得都好好的嘛。”
    “隻是表麵太平而已罷了。司茨呂一個勁兒地想滅了番邦，而番邦也早已察覺，所以現在的番邦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這可都是因為他聽信奸人，尤其是聽那個畢丞相的鬼話，然後迫害忠良的後果。良西一帶泛了洪災，非野拿那邊的地區旱災十分嚴重，可不見得他從國庫裏拿出一文錢賑災過。”
    “也是。有不少百姓開始喊苦了。”
    “那，你會支持我嗎？”氣吐在我勃頸，我笑笑：“不要瞞我，百姓受害是其次，不是嗎？”
    我所認識的古拉同樣和我愛自由，追求自由，他憎恨宮中的種種，才玩世不恭，才給予他“父皇”嬪妃的理會。亦或許他與我一樣，都是自私的人，不，人都是自私的。他怎麼可能會為了根本就不該他管的事情而去禁錮自己的自由呢？
    就如在蒼穹的鳥兒，鳥兒沒了翅膀，不能在天空飛翔，那它還能幹嗎？
    “反正都到這個時候了，明眼人都會清楚皇家的這個荒謬關係的。司茨呂是長子這沒錯，錯就錯在他不是我父皇的親生骨肉，他並非擁有我們司茨家族的皇家血統。他是錢妃和一名武將在暗地裏私生的，那武將就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的主人。他們一直瞞著我父皇，而我父皇被錢妃迷得七葷八素的，所以也就沒有徹查整件事情了。
    “他老臨走之前下了道怪聖旨，說什麼讓司茨呂做皇帝，這就算了，但是卻要我們都得喊他一聲父皇。這原因就是讓司茨呂當我們的父皇，以便來彌補他空缺給我們的父愛。”
    我震驚！怎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皇帝駕崩，皇位給大皇子，對。但讓自己的孩子們叫自己的大皇子喊“父皇”，這又是什麼情況？既然知道沒有給予孩子父愛，那當初又為什麼沉迷女色呢！
    “可笑吧……他，司茨呂，沒有資格做司茨國的皇帝。所以我不瞞你，看著部分百姓無家可去的慘狀，這隻是其次。主要的是，我不能把司茨國的命運交在一個與司茨國皇族毫不相幹的人的手裏，再目睹司茨國逐漸被毀在一個外人手裏。”
    多長時間不見，變得如此讓我陌生。彌補自己父親所鑄成的錯，古拉對的。可倘若他真的能把當今聖上搞下台，那麼他就會在如天牢般的皇宮裏生活，然而我呢？隻會是隔著“天牢”遠望他……
    “你有把握嗎？如果不成功，那後果就是死啊。”
    我不顧腦袋要被燃燒掉似的感覺，抓著他的手。
    “死？……嗬嗬，不是還有你嗎？”
    他迷惑人心弦的聲音再加上他眯著眼的樣子，我覺得我快沉淪了。
    對啊，有我。我，福星嘛，是不是有我在他身旁，他就可以不受傷的坐上寶座，對吧。那……他是不是因為皇位才會對我這麼好？
    罷，靜靜得看著他就好了，不是嗎？可……他的身體給千百女人碰過。罷，我又不是他的誰，憑什麼去管。
    頭在嗡嗡作響，疼痛不曾減少過。
    我緊閉著眼睛，手指狠狠地嵌進手掌心裏。
    “亦水，忍忍！”
    古拉修長光滑的手抱住了我的雙手。
    “清楚我中的是什麼毒嗎？”
    “終眠。紅聖宮裏的老不死最新研製的毒藥。”
    老不死……能救我，亦能殺我的一個人。老不死，老不死，這麼老了還是不死。活在世上殘害百姓啊！
    終眠，這是何意？
    “告訴我，我還能活多長時間？如果沒有解藥，我會怎麼個死法？”
    “……”
    “求求你了古拉，快和我說吧。”
    “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腦袋劇烈疼痛，第二階段是嗜睡，最終會一覺不醒。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就這麼走掉的！相信我，不要對自己失去信心。”
    我呆滯著，望著上頭。
    我不死，你的位子算不算保住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可心裏止不住自己對你的懷疑。
    “我怎麼可能會對自己失去信心呢？我還有一大段美好人生等著我過，更何況我可是福星誒，怎麼能說死就死呢？是不！嗬嗬”
    我幹笑著。
    強力掩飾蓋過了疼痛，逐漸麻木了。
    “嗯！”
    古拉突然俯下身來，蜻蜓點水般輕啄我的臉頰。我一時呆住，等回過頭就看到古拉壞壞的笑，他沒由得臉紅了……
    “好啊！你敢偷襲我？小樣，看我的。”
    環住他的脖子，他一用力，我倆就站著抱在了一起。他的身上依舊有著那股香味，那股很久以前我躺在他的大床上的那股香味。
    一襲紫袍，蠱惑人心的眼神，可靠的肩膀，暖暖的溫度。沉淪我也不怕。就算是迷失自我，那又何妨。隻要是他。
    原來感情會讓人如此衝動，如此大膽的。心裏笑笑，其實蠻好的，就這樣相擁到永久該多好。可，這不可能。
    倆人相擁在房間的中央，對視不久，古拉就抬頭望著上方，故意這看看那看看的。可是這怎麼也掩飾不了他的害羞。
    我“咯咯”地笑了笑，突然感覺臉蛋有些燙燙的。
    突然我敏感地感覺到門外有人。
    “水兒。”
    看到是他之後，先是驚喜遍布我的全身，我感覺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興奮與激動。但欣喜了一會兒，我尷尬地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少到不能再少了，再看看我和古拉目前的姿勢——絕對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