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他像個做著安詳甜美的夢的孩子，聽到我的話，很艱難地眯開眼，硬是撐起身子靠著枕頭，勉強地對著我笑笑。
    “沒、沒什麼啊，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擔心地看著他，撫著他的臉頰：“亂說，全身都是被染滿血的繃帶還沒事？少騙我了，告訴我，是誰傷的你。”炎清竟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轉過頭，我看不清他的臉龐，他這樣的舉措告訴我，這絕對不單單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否則的話，發生什麼大事從來都是以鎮定自若的樣子麵對大家的炎清，今天怎麼會變得如此躊躇，神情如此的慌裏慌張的呢？
    “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對不對，告訴我啊，別避開我的問題。”他沒有理會我，依舊看向別的地方。
    “你那天為什麼離開？”他終於講了一句話。
    “能為什麼呢，要我告訴你麼，好，我說，是因為柳若淺婷宛的主人。這答案滿意嗎？既然有個柳小姐，為什麼又許諾我說會與我成親呢！”
    我忘了我該問的問題，反倒把自己內心深處埋藏了許久的心事給倒了出來。我控製不住我的情緒爆發了，沙啞的嗓音顫抖著。
    “我……如果我誠實回答……你會原諒我嗎？”他的眼神很誠懇。
    “會。”我無法拒絕溫柔善良的炎清，永遠永遠的。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那時你說我會不會留下來，我本想我是必須得離開的，因為我還有個未過門的妻子。但我始終沒開口，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委婉地去拒絕。當你被官兵抓走時，我才發現，裝滿我心裏腦海裏的人都是你，都是你。盡管我們相處的時間隻有幾天，但我忘不了你，我也對不起她，因為我……我喜歡上了你。當我知道這個時，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婀惠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來……錯的是我，我不該出現在你的生命裏，否則你生命的輪盤就不會錯了，你也不用涉入江湖了啊。
    “如果我當時沒有強求你留下陪我就好了。要反悔就得反悔七年，這樣有許多事或許就不會發生了。對吧……當時的我太任性，對不起。”我阿希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既然他有了未過門的妻子，我總不能和他妻子爭吧，況且，我想單身。
    “你原諒我嗎？”炎清像個小孩子般的，低下頭輕輕地問我。
    “嗯，我原諒你。你多多歇息吧，我去看看大姐的飯菜弄好沒，順便拿繃帶把你身上的繃帶換掉。”
    “能……不走嗎？啊——”應該傷口又裂開了，這麼大的動作他怎麼也敢亂動。
    “好，我可以不走，但你得躺下休息我才會不走，不然我現在就消失在你眼前。”
    “好好。”不忍心看著他艱難地撐著，過去幫他躺了下來。
    我又想到了他的傷。一個炎赦教的教主，手下幾千人手，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地被打了，而且傷口這麼深。
    “能告訴我你的傷是怎麼一回事嗎？你堂堂一個教主，武功就算再怎麼弱也不可能被打傷的啊。大哥、鯊厶還有阿仔呢？既然他們是護法，那麼他們就比你傷得更重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蹙著眉，他卻咧開嘴在笑著：“你擔心我嗎？”
    這不明擺著的嗎，眼瞎啦？
    “嗯，能告訴我了嗎？”
    “我可以不說嗎？把這個當作我的秘密，好嗎？”我說過從來不拒絕他的請求。
    “嗯，等你想說了，就和我說。”
    我按捺住自己好奇心。
    “哎呀，你們都認識啊。那更好，省得我介紹來介紹去的。來來，都過來吃飯吧。哎，我忘了這位公子身體不方便行走。”
    “大姐，他的飯我來喂他就好了。”言罷，看著他的臉迅速緋紅，我心裏暗笑著。
    很香的菜，我感覺自己好久好久沒有吃這種菜了，這種有家的味道的飯菜。
    “大姐廚藝真好，這麼遠都讓我聞得流口水了。”“哈，就你嘴甜。”
    我端起飯碗，夾了一些菜在碗裏，大姐卻硬是夾了不少的雞肉，然後和藹可親地笑著：“年輕人多吃點。”
    ……
    “你們可真像一對恩愛的夫妻啊。想想我相公還沒走的時候，他上山采藥總會把胳膊、腳啊什麼的弄崴了，我可也是這樣喂他吃飯的。”
    “……”還好隻是像。
    我淡淡地笑著，沒有任何否認的意思。炎清，剛才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沒打算今晚要留下來過，因為留下來將帶給你、我還有她的傷痕隻會更重，我不想看到你為難的表情。誰都沒錯，錯就錯在我的任性，錯在我的自私。我不該強求你的。至於今晚，我是走定了。
    回頭想想，如果我能有什麼好方法可以把古拉給忘了的話，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愛任何一個人了。愛人很累。更何況，我愛的人不愛我，我卻拉下了我不愛的人受罪。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幫炎清蓋好被褥之後，我偷偷地和大姐打了聲招呼。她挽留，我退卻。
    正待月深人靜時，我背起了我的包袱再一次離開了。